她这是觉得今天没有杨明在,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不是只有当官的才可以主持大局。
“马二梅,唐国兴!”随着一声大喝,一个暴怒地声音响彻头顶,震得马二梅脑壳都是一颤。
人群散开,从外围走进来一个拄着一根拐杖的老人,她被一个中年汉子扶着。
唐明礼怒目瞪着像个茶壶的马二梅,扶着自己的母亲走到中间。
看着老人走来,谁都没有说话,马二梅也闭不做声,茶壶也不敢做了。
老人站定,目光沉沉地看着马二梅,推了一下自己儿子。
唐明礼松开手,走到唐国兴身边,恶狠狠地给了唐国兴一巴掌。
看着满脸不忿的唐国兴,唐明礼就是一声:“怎么,你好像不服?”
说着,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孩子,把唐欣悦巴拉到自己身后,才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唐国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才转身走开。
把唐欣悦牵到自己母亲身边,老人伸手摸了摸唐欣悦的头顶。
唐欣悦抬起头看着老人沧桑瘦削的脸,缓缓开口,“二奶奶。”
“唉。”
唐欣悦扑到老人的腿上呜呜地呜咽:“二奶奶,妈妈死了,为什么还要骂她。妈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还要骂妈妈。呜呜——”
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人已经死去,还被人揪着谩骂,不得安宁。
“二奶奶,妈妈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骂她?妈妈不是坏人,妈妈没有做错事。妈妈没有,没有。”唐欣悦再也抑制不住的跪在地上,痛苦,心酸的眼泪统统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只有孩子的哭声回荡在村子的上空,酸涩,不甘。有什么比得上,沦为孤儿的孩子的哭声更让人心碎的了。
老人眼眶湿润,她活到现在,经历过多少风霜岁月。有什么是她没有遇到过的?有什么是她没有经历过的?
经历过战乱,炮火峥嵘的岁月;也经历过土匪洗劫的烧杀抢掠。好不容易看见了胜利的曙光,活到了平安的年代,心,早就练就了铜墙铁骨。
但还是在这孩子的诉控中破防了。
她拍拍孩子的头,扬起头吐出一口气,望着头顶的天,满是沧桑地说:“人活着,总有他的不如意。活着,就要尝尽酸甜苦辣才算完。”
“孩子,起来。你要知道,人不是做了坏事才会被人骂。有时候,做好人同样也是会被人骂的。”
唐欣悦抬起泪眼迷蒙的眼睛,看着自己头顶已经不再年轻的脸。
经历过风霜,才能看透世间的各种魑魅魍魉吗?
“二奶奶。我想妈妈。”
看着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孩子,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粗糙的大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你啊,你可以想她,她是你的妈妈,你应该要记住她。但是啊,你不可以总是去想,你还要长大,还要做很多事。你不能沉迷在想念里,你要学会隐藏,藏起来,并不会影响你去想她。”
“你要知道,坏人会被人骂。那些没做过坏事的人呢,也是会被人骂的。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要知道,喜欢骂人的总是喜欢骂人,不会因为对方是不是坏人,该不该骂。”
“别哭,妈妈没错,是骂她的人错了。我们不哭,奶奶啊,今天给你撑腰。奶奶啊,今天就做个坏人。”
说完,老人双手拄在拐杖上,目光定定地看着马二梅。眼神并不激烈,也没有任何的其他情绪,可就是让人胆颤心惊。
马二梅在别人面前可以不管不顾地大骂,可是在这个老人面前,可还是有点不敢造次的。
老人叫胡香兰,是现在村里辈分比较大的老人之一。
老人的丈夫叫唐永光,唐家兄弟里排行老二。
在唐家人里面被喊一声二奶奶,或者二太奶奶。
唐家定家就是排行老大的那一房,家里老人已经都不在了。
刘华芳家就是排行老三了,而唐欣悦她家就是属于四房的。
兄弟中最小的就是村长唐永德了。
最后这些兄弟那一辈就只剩下老二家的胡香兰,村长唐永德和冯香云了,这一辈其他的老人都陆陆续续离世了。
所以,在这村子里,二奶奶的威望可是很高的。也就是现在没有祠堂了,要是以前,二奶奶可就得被称一声老祖宗了。
村里姓唐的基本都是亲戚,也有不是的。另外就是还有一些不是姓唐的,是别的姓。是当初逃难逃荒或者搬迁来的,已经住了好久,在这个小山村落户好几代了。
村子本来就不大,还不到百来家,生活在这个靠近大山的村子里,自给自足,还算是平静安宁。
只是现在,被唐明义一家给打破了。
“唐明义呢?他就让他婆娘在这闹,他自己躲在后面捡现成的?”老人瞥了一眼马二梅,语气也很平静,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
很快,大房的唐明信推着唐明义走了过来。
唐明义明显的不是很乐意,一脸的抗拒。
但唐明信可不管这些,大力地将他一推,唐明义被推得一个大步上前,站在了胡香兰跟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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