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熊武传来周岸的消息,林雨泽有片刻的怔愣,而后放下手中的狼毫,望向熊武,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大概是那天的事情对他刺激太大,周岸有些精神失常,这几天一直在街上流浪……”
听熊武说完,林雨泽敛了心神,低头看向桌上未写完的字,“一任清风送白云,心底何处不是春。”
到此处,便可了解了吧!
“给他找个精神病院吧,条件不需要太好,不要让人打骂就好,费用会有人负责。”
“好的林少。”
熊武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林雨泽叫住了,“熊哥,褚先生到底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又带着几分犀利的问话,实在是令熊武措手不及,眼里的惊慌来不及掩饰,便尽数落在了林雨泽眼中。
不等熊武回答,林雨泽便道:“所以,褚先生真的出事了?”
熊武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句搪塞的话,可还未说出来,便被林雨泽强硬打断了。
“带我去找他。不论他身在何处,身边有谁。”
林雨泽声音低沉、眼神坚毅,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让熊武不知该如何拒绝,也……不想拒绝!
主上受伤昏迷,至今尚未醒来,若是林少爷去,说不准能让他快些醒过来呢。
不知熊武从什么地方调来一架私人飞机,林雨泽看着万丈晴空下的汹涌大海,心中担忧愈盛。
在刚猜到褚先生受伤时,林雨泽除了到周围的寺庙去拜佛外,生活和以往并没有任何差别。
写歌谱曲、去工作室报到,参加谢思穹安排的各种活动,中间还去了趟学校交作业,顺便还处理了周岸这个……
可是,在夜深人静时,抱着男人用过的枕头、缩在卧室床上,回想着二人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林雨泽只觉得相思难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林雨泽不是不担心的,但他更不想以爱之名、给褚先生添麻烦。
这么长时间了,慕容景和熊武他们都瞒着自己,定然是褚先生怕自己担心,不让他们告诉自己的。
可相思刻骨,林雨泽实在是忍不了了,也顾不上冒然过去,会不会给褚先生添麻烦的事了。
——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在进门那一刻,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褚庭风时,林雨泽眼中的泪水,还是倾泻而下,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半天出不来。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没有联系的这些天里,他一直都是这么躺着的吗?
一直守在病房里的沈愈上前,拍了拍林雨泽的肩膀,双目赤红,坚定道:“主上一定会醒过来的!”
这话既是安慰林雨泽,也是安慰自己。
来到床边,林雨泽掀开被角,在看到男人胸前包扎的地方后,哑着嗓子问道:“是枪伤吗?”
“是,子弹擦着肺叶,从右胸穿过,好在没有伤到心脉。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生命无碍,就是……”沈愈看着床上的人,眼眶渐烫、喉咙处似堵了一块儿棉花般,哽噎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也是众人还能稳得住的原因,伤的很重,但有沈愈这个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神医在,只要不是当下便断了气,总是能搏一搏的。
枪伤……穿胸而过……林雨泽怔怔望着床上的人,目光伤沉,眼泪无声却湿了整张脸。
原来,自己的幸福,差点就这么没了!
林雨泽,重来一次,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没用?只拘泥于自己的仇恨、执着于自己想要的,仗着男人的宠爱为所欲为,却连他什么时候受的伤、被谁伤的都不知道。
说什么力弱帮不了他,却只想享受他作为“褚庭风”时,美好而明亮的生活,享受着他的爱和纵容;却从未真正用心体会过、了解过他作为“褚三爷”时的黑暗和危机。
林雨泽,这样的你,不配说爱他!
林雨泽抬头,用力眨眼逼退汹涌而出的泪水,问道:“是谁伤的他?”
现在问有些迟了,可林雨泽还是想知道!
在看到男人身上的伤后,林雨泽便决定不再守着那个音乐梦了。便是那些让他耗费了巨大心神的仇恨,也可以转手就放下。
什么两辈子的愿望,什么白新茶周岸,和眼前人的安危比起来,统统都是狗屁。
他想要变的强大,想要时刻陪在男人身边,有能力保护他;而不是做个依附在褚先生身上的菟丝花,还要他分出人手来保护自己。
听到这个问题,沈愈有片刻的犹豫,偷偷看了眼慕容景后,才咬着牙根,气愤道:“是褚家人开的枪。不过这全都赖褚庭云,若不是他突然冒出来,主上就不会因为救他而自己受伤了。”
褚庭云,之前便听褚先生说过的,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小时候兄弟俩也有过一起玩闹、一起笑的时候。
只是后来……他逃离褚家,来到了华国。而褚庭云,又被褚昕朵以养病为由,不知送到了何处,又经历了什么。等再次得知他的消息时,曾经天真活泼的弟弟,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儿。
——
整理好情绪,来到病床前,林雨泽伸手轻抚男人消瘦了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