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部落里的战争气息愈来愈浓。
地道本来都在下山地道的左边,现在冷锋每天都要朝籍日军在下山地道右边挖。
下山地道右边已经开挖出了一条条既深又宽,可以通过一辆卡车的地道。
这天,冷锋正和苗协领谈即将爆发的热河战役。两名队员抬着一名伤员正急匆匆地走着,后面还跟着一对四十多岁的老乡。
“怎么回事?”冷锋问前面那名队员。
“报告队长,这两名老乡送来一名我们部队的伤员。”那名队员应道。
冷锋上前看了一眼,正是前些天引开鬼子的刘元彪,马上喊道:“快,快送医务室!”接着自己也跟了过去。
到了医务室,眼尖的刘翠花一眼看到脸色苍白的刘元彪,失声叫道:“彪子哥!”眼泪随即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袁婉婷怕刘翠花情绪不稳定,叫了何诗琦和另外一个人进了手术室,马上对刘元彪做手术。
两个多小时后,袁婉婷推开手术室的门,和何诗琦她们俩一起走出手术室。
刘翠花上前拉着袁婉婷的手,紧张地问道:
“婉婷姐,彪子哥怎样了?”
袁婉婷没有说话,冲着望着她的冷锋轻轻地摇了摇头。
刘翠花看到袁婉婷的表情,心都要碎了。
她扑进手术室,趴在刘元彪身边,强忍着泪笑着问道:
“彪子哥,你感觉怎样了?”
“傻瓜,我没有事,就是胸口有点疼。有点喘不过气来。”
“刘翠花赶紧抬起右手,原来她趴在刘元彪的身上,右手刚好压在他胸口上。”
“现在好些了。”
刘翠花流着泪笑着。
“真的没有办法啦?”冷锋问袁婉婷。
袁婉婷摇摇说:“送过来太晚了,已经感染败血症了。”
那位送刘元彪过来的老乡一边跺脚,一边摇头,懊恼地说:
“都怪我们,早点送过来就好了。”
“这不怪你们,我还是要谢谢你们。”冷锋对那两位老乡说道。
原来那天刘元彪为了保护那四十多名抗日武装。叫他的队友带着那些抗日武装躲在小路旁边的草丛里,他和杨天亮一边开枪打鬼子一边将鬼子引开。
在引开鬼子的过程中,杨天亮头部中了一枪,当场牺牲。刘元彪腹部也中了一枪,倒在杨天亮前面不远的地方。
鬼子冲上来后用刺刀朝杨天亮扎了一刀,又朝刘元彪胸口扎了一刀。那一刀扎到离刘元彪心脏还有十多厘米的地方。
鬼子走后,恰好这两名老乡赶着牛车回村。他们摸到刘元彪还有气息,连忙将他抬上牛车,带回家里治伤。
在家里治了两天,伤口不见好转,还愈发严重了。这才赶紧将刘元彪送上鄂伦春部落。
接下来的日子,刘翠花不分白天黑夜,都守侯在刘元彪床边。她要珍惜与彪子哥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刘元彪最喜欢用手抚摸着刘翠花的头发,那散发着女孩气息的头发。他不想死,真的很不想死。因为这里有他深爱着的女孩,有他想用一生去呵护的女孩。
两天后,刘元彪还是走了。
部落北面悬崖上有一片地,冷锋将牺牲的战士们都埋葬在那里。上面都有一个简单的墓碑。碑文上写着牺牲士兵的姓名,年龄,牺牲日期和牺牲的那场战斗。
送刘元彪去那块地那里的时候刘翠花出奇地没有哭。她不言不语地跟在抬着刘元彪的那几名队员的后面,神情有点恍惚。
到了那里,队员们要把刘元彪放在已经挖好的坑里,刘翠花阻止了。她说:
“谢谢你们了,等一下我自己来。”
士兵无助地看着跟着过来的冷锋。冷锋点点头,那几名士兵朝刘元彪脱掉帽子,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冷锋和袁婉婷也转身离开。但袁婉婷没有走远,她实在担心刘翠花,所以她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
那块地方就剩下刘翠花了,她突然抱着刘元彪哭得稀里哗啦地说:
“你不是说你过要娶我吗?你不是说你会让我过得好吗?你不是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你不是说你最看不得我哭吗?我现在哭了,你怎么不过来安慰我?你就是一个骗子。大骗子!……”
可能是哭累了,刘翠花抽噎着趴在刘元彪的尸体上。
袁婉婷抹了抹眼泪,走到刘翠花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刘翠花看到袁婉婷,赶紧抹了一下眼泪。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还真怕你一直忍着呢。”
刘翠花一听袁婉婷这么一说,又开始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婉婷姐,彪子哥说过他会娶我的,他骗人。”
袁婉婷抱着刘翠花,拍着她的后背,一直没有说话。
刘翠花就这样抱着袁婉婷又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两个送他走吧,你一直这样,彪子哥也走得不安心啊。”
刘翠花点点头,和袁婉婷一起将刘元彪抬到了坑里,刘翠花抽噎着,一揪一揪地填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