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不算漫长,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期间菩然为了清散困意,像个扭扭虫,一刻也没消停过,换了不少姿势。
现在平躺在地上,原本环抱的轩辕剑被她嫌重的扔在了一旁,剑身黯淡无光,显然是因遭到小主人的嫌弃而感到沮丧。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一边感受体内缓慢恢复的灵力,一边静默的凝视天空。
秩序失衡,万物运转的规律被扰乱,天空流火宛如赤色宝石,慷慨的砸落人间。
烟火四起,炙烤大地,升腾起扭曲的热气。
饿了。
想吃烤串了。
逃亡的百姓哭唧唧,陛下,我们差点就被烧成烤串了!
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她手一伸,又把轩辕剑捞回来,对着剑首张嘴咬了上去。
轩辕剑:嘤嘤嘤。
菩然感觉这剑成精了,竟然会低低呜呜发出委屈啜泣一般的剑鸣。
它尽量哭的很小声,被石头牙咬着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轻颤如水纹的剑鸣圈圈扩散,它的求饶只换来小主人更加粗暴的对待。
“不争气。”
菩然咬咬咬。
“成熟的神剑是会主动为主人找吃的。”
轩辕剑:……
你过分了哦,一边啃着我还一边抱怨我,当心我一怒之下就去为你找吃的!
神器嘛,这剑还真有灵。
一人一剑搁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菩提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前辈抱剑啃啃啃,画面是说不出的滑稽搞笑。
他却还没从患得患失的梦魇中回过神。
坐在原地扶着昏沉的额角,眼睛闭上又睁开来回许多次,直到确定视线中的少女每一次都在,他才急切堪称狼狈的起身,跌跌撞撞跑向她。
听见动静,菩然侧头看去,就见男人眉目清隽,染着焦急与哀色,就如烟雨中的江南,朦胧而易碎。
笑靥柔和,她道:“醒了?”
问的是显而易见的事,菩提还是紧紧注视她,极其认真的应下:“嗯。”
他跪坐在她身边,发颤的手指怀带着后怕,克制又隐忍的探上少女温软的脸颊,指腹如同触碰易碎的珍宝轻轻摩挲。
手底触感一片冰凉,干涸的血迹贴在脸颊,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没有开口去问前辈身体如何,因为他已经直观的感受到了。
“他……”
“死了。”
“……”
得到回复,菩提滚动的喉结几欲哽咽。
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劲敌,他不知道她要拼到什么程度才能赢得这场胜利。
但是她赢了。
躺在这片土地,纷飞的天火中,仰望破裂的天空。
安宁的仿佛先前的一切只是不真切的噩梦。
“你还有力量吗?”
菩然对上男人湿润的鎏金眼瞳,她感到无奈,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带有安慰之意。
哭什么。
我不是好好的么。
“有的话借我用用。”
赶时间,急着去补天呢。
菩提的体内是恢复了点,但他不想给。
他明白,可还是像个较真的孩子,钻着牛角尖,执拗的问着:“你要做什么?”
菩然指指天:“去……”
“不准!!!”
他低斥,一口否决,跪坐的身躯颓然潦倒的弯下,双臂紧紧抱着地面的少女,恨不得将她永远困在臂弯间。
不准去。
你要拿什么去补?
菩然也没想到小树的反应会这么大,箍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到快要把自己勒断气。
她翻着死鱼眼:“要不能呼吸了……”
菩提不理她的故意卖弄,仍旧如同紧紧看守宝物的孩子,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菩然叹口气,眼底的情绪如同柳岸旁细细流淌的春水,宁静悠远。
“还有一块符文石,这可是女娲补天用的,这次用它也一定可以。”
“已然碎了六块,当真还可以么?!”
他字字珠玑,言语激烈带有失控的意味。
猛的直起上半身,低垂的头颅,半垂的刘海,金玉眼瞳氤氲水雾,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女。
相处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会不知晓她在想什么?
菩然像条咸鱼,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敛着眼眸,沙哑的嗓音像是穿越时光而奏响的古老歌谣:
“别闹,再拖下去,这世间可就真要生灵涂炭了。”
闻言,他心口有一团气猛的凝滞,稍微喘息便疼的眼角落下晶莹泪珠。
他自是知道无法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只是他也想让她停下来歇歇,为他们再多留下一段时间。
不是还有好多事没有一起做吗?
不是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吗?
那些在日常里打打闹闹就可以实现,甚至都算不上愿望的小事,只要有时间,全部都能做到。
停一停,再等一等,补天便非要这么急吗。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是。
大难之下民不聊生,他却想偷来一把时间尽个欢,短暂的做个梦。
见他眼眶通红,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