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桧一睁眼,晋城通判便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扑倒在他床边,哭嚎道:“大人,晋城的世家全跪在了外面,求你主持公道呢,该怎么办?”
周桧眼前发黑,脑海里满是陈道郁充满恨意的眼神,双手哆嗦,“周鹏,我,我打了陈道郁。”
周鹏愣了一下,“陈道郁,哪个陈道郁,大人,那些世家该怎么办啊。”
周桧大吼,“还有哪个陈道郁,上京来的陈道郁,被流放的陈道郁!”
周鹏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大人!陈道郁此人心机深沉,最是记仇。”
他来回踱步,当机立断,“先去给他道歉,别管世家!”
说着,周桧掀开被窝,穿好鞋袜,匆匆出了门。
门口,乌泱泱站了一大堆人,全是晋城的世家。
周桧一出现,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
“大人,那群刁民实在是可恶,肆意行凶,眼里毫无王法,就应该把他们关入大牢。”
“还有,我们已经给他们银子了,水就是我们的,他们竟然又把水抢回去了。”
周桧强压住怒气,“你们先回去,我会给你们交代。”
王家家主语气强硬,“希望大人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世家散了后,周桧脸上满是烦躁。
他在庭院内来回踱步,脑海里灵光一闪。
“对啊,我从流放队伍里随便找出一家来做替罪羊不就好了? ”
说着,他立刻挥手让周鹏过来,“快快快,召集人手,立刻去那个客栈!”
周鹏长眸眯起,“大人,让同知徐大人陪你去,我今日要陪我母亲去看病。”
北江人都讲求一个孝字。
周桧闻言也没有为难他,点了点头,“最近事务繁多,尽量早点抽身。”
“好嘞。”
周通判转身离开了周桧的府邸。
————
梧桐巷子,一个身披纯黑斗篷的人,叩响了于亦筹小院的木门。
于亦筹从门缝里看了一下,立刻开门将人迎进去。
黑衣人抬脚就想往屋内走。
被于亦筹拦住。
“青云患疫病了,别进屋,免得被感染。”
“患疫病?你怎么知道的,赵远端不是威胁了四周的大夫,不让他们给青云看病吗?”
于亦筹望向桂花树,眸中神色未明,“是一个偶遇的女子给青云看的,医术颇为了得。”
黑衣人点点头,语气变得阴冷,“看来就是赵远端那天将青云带去城外感染的。这些年,他欺负你,不让你科举入仕做生意也就罢了,竟还如此对青云,真是个杂种!这疫病是医不好的啊!”
于亦筹眸色淡淡,语气轻描淡写,“我将他杀了。”
“杀了?”黑衣人声音讶异,“周桧此人有些能力,不会就此罢休的,你不怕被查到?”
于亦筹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里尽是胸有成竹。
“局已布下,竹叔你就看着吧。对了,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周桧打了陈道郁,他现在想在流放队伍里找其他人家当替罪羔羊,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从中作梗......”
于亦筹抬手打断他的话,“不可以。竹叔,昨日我跟踪周桧,正在客栈附近,那个给青云看病的女子就在流放队伍里,她于我有恩。”
黑衣人语气有些沉重,“可周桧定是要弄死那群人,给晋城世家做交代的!”
于亦筹拧了拧眉心,“我的局要提前放出了,请竹叔帮我一个事。”
————
顾家人刚吃完朝食,就听到一阵金铁之声。
谢菱推开窗户,只见昨日那知府,又领了一小队士兵将客栈给包围了。
紧接着,自家房门外,一个高大的士兵冷着脸,喊道:“尔等罪犯,下楼!”
谢菱皱了皱眉,“官爷此话何意,我们是什么罪犯?”
她探头望去,除了陈家,家家户户门口,都站了一个士兵。
周桧弓着腰从陈家客房里出来,站在客栈一楼的大堂,大声道:“你们殴打我晋城子民,还想好生去岭南?等将你们全押入大牢,我再向朝廷上书你们的罪过!”
谢菱嘲讽道:“罪状?还不是知府大人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只知道是我们的水被抢,我们的人被打,我们才被迫反抗。”
周桧眯眼望向谢菱,认出了她就是昨日一锅铲砸晕宋家家主的那女人。
当即挥手示意道:“先抓她。”
士兵得令,就想走上前扣住谢菱。
可他刚抬手,就被人从后面拧断了手臂,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顾危从他身后出现,挡在谢菱面前,面对着周桧。
桃花眼冒出冷光,“记得我十七岁那年领十万精兵从晋城过的时候,周大人还只是上任知府赵大人身边的一介文官,是什么胆子,让你敢动我的妻子的?”
周桧望向顾危。
十七岁的顾危年少成名,位高权重。
路过晋城,上任知府设宴招待他时,周桧地位卑微,只能坐在宴末,根本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