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不喜欢恶意揣测身边人,也不喜欢虚以委蛇,双手环胸,直接问道:“那你来这里干嘛?看你穿的衣服还是盐场的工服。还有,你武功这么高,为何甘心做一个账房先生?”
吴玄机瞪大眼,根本没料到谢菱这么直接,一个三连问将他问懵逼了。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
这样的人,他吴玄机喜欢!
他就喜欢和直爽的人打交道!
“谢小姐,你真是太有趣了。我武功确实不错,之前是个刺客,出去执行任务,命悬一线,是被你二舅舅所救,才得以存活下来。我也因此金盆洗手,帮他们做做事情,解决一些生意上的麻烦。
至于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你们是流放犯人,不是说岭南的流放犯人都关在这里吗?所以我就先潜入进来当盐工,想找到你们。”
这样的话,一切都串起来了。
谢菱点点头,没有怀疑吴玄机的话。
既然是娘亲舅舅信任的人,她也应该给予一些信任,因此将流放一路发生的事情简要讲述了一下。
吴玄机静静听完,“这么说,你娘亲舅舅他们还未到?”
谢菱点头。
可吴玄机下一秒说的话,却让谢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按照上京到这里的路途,应该快到了才对啊。听闻北江最近叛乱极多,他们莫不是遇到了麻烦?”
谢菱攥紧了拳,“他们人多,走的应该是山路,并且有我夫君的部下相随,按理来说不会发生什么事。”
吴玄机沉吟着点了点头。
“谢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们就出去了?”
“没有了,我来这里只是想找到流放的犯人,你跟我回县令府吧。”
“这片山坡后是官道,我摸清楚了,我们从这边出去。”
吴玄机果然踩点了很久。
这片浓密的树林出去,是一条宽阔的官道,绕过几个崎岖的弯坡,便回到了常守思南士兵驻扎的地方。
远处夕阳沉落,大树下,一群人还在打牌。
全都屏息凝神,紧紧盯着牌桌。
这一次,就连一向不言苟笑的孙营长都加入了进去,手里捏着两张叶子牌,脸色紧张。
谢菱和吴玄机二人走过去,一群人都没发觉。
只见高婉华红唇轻勾,猛地将手里的牌拍在桌面。
“你们常守的又输了哈哈哈!”
思南这边的士兵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孙营长赌品倒是极好,直爽的将面前的铜钱推到了高婉华面前。
“愿赌服输,再来一把。”
高婉华一边收钱,一边笑得眉眼弯弯,“来来来。”
她身后的士兵们个个与荣有焉,给她加油。
谢菱走过去,拍了拍高婉华的肩膀,“还玩呢,太阳都下山了。”
高婉华眼睛亮起,一把挽住谢菱的手臂,指着自己面前的铜钱,语气骄傲,“阿菱,我今天赢了好多钱,回去请你吃城东刘婆子家的馄饨。咦,这是谁?”
高婉华说着说着,指着吴玄机问道。
谢菱早已想好了说辞,“盐场的盐工,他身体有点毛病,我带他回去配点药。”
高婉华没做任何怀疑,声音激动。
“走走走,回思南吃馄饨去!”
当天晚上,高婉华用赢来的钱,将刘婆子家的整个摊子都给承包了,请所有人吃馄饨。
刚从衙门回来的顾危徐行之等人也被拉去。
刘婆子家两口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忙得热火朝天。
岭南没有宵禁,夜晚总是热闹非凡。
一整条街都是卖小吃的,昏暗的马灯下,谈笑声四起,一派烟火气息。
整个岭南沉寂在安稳夜色中,没人知道,一波大难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