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傅家人锒铛入狱,除了傅冲外,余下的人都被关在一起。
赵靖川安排的牢狱极为考究,生怕傅冲孤身一人没什么乐子,特意将他安排在熟人跟前。
耳边传来脚铐叮当的声响,陆宝忠恍惚着抬起头,隔着铁栏,同傅冲对上了视线。
瞧见他,陆宝忠先是一愣,而后不确认的唤了声,“傅丞相?”
傅冲自然也看见了他,脸彻底沉了下来,朝着身后跟来的狱卒道了句,“我不跟他待在一处,给我换地方。”
“傅丞相难不成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后院吗?”
狱卒还没说话,紧随而来的赵靖川顺势开了口。
傅冲脸色铁青,扬声道,“我如今还没定罪,凭什么将我和这个死刑犯丢在一处?”
赵靖川挑眉,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蹲牢子还要看风水,谁惯得傅丞相这臭毛病?”
说罢,赵靖川瞥了眼一侧还没缓过神来的陆宝忠,低声道,“再者,陆宝忠死期已定,不过是临在大选跟前,不易见血,才推迟了些时日。”
“待他被斩首,你身旁不就清静了吗?”
几句话,让两个人都黑了脸。
“另外,我奉劝傅丞相一句,事到如今,坦白从宽,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傅冲咬紧牙关,沉声问道,“我什么也没做,凭何要认!”
“不如傅丞相大胆猜一猜,圣上为何会派我抓你?”赵靖川轻轻勾起唇角,神情平淡,“在傅家上下被抓之前,圣上曾召见了安平王。”
“原本的证据条条框框都指向了安平王,可奈何王爷巧舌如簧,硬生生将自己摘了出来,反踩了傅丞相一手,才致使傅家落到今日的局面。”
傅冲脸上霎那间毫无血色,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赵靖川嗤笑,眼底满是讥讽,“傅丞相还真是调养出来的一条好狗。”
话落,赵靖川不再理会他,转身之际,瞧见了坐在干草上的陆宝忠,勾唇笑笑,“陆大人若是知道些内情,也可以告知我,说不定我能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免了死刑。”
陆宝忠张了张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语。
“二位仔细考量考量,不为别的,单为了子女,也得惜命罢?”
后头几个字,赵靖川咬的极重。
陆宝忠瞥了眼一旁僵住的傅冲,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赵靖川缓步离开,只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陆宝忠抿唇一笑,面上难掩幸灾乐祸,“想不到你替他卖了半辈子的命,也会被推出来挡灾,真让我大开眼界。”
傅冲猛地抬起头,双眼猩红,“你在得意什么?王爷是绝对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是吗?”陆宝忠懒洋洋的躺在干草堆上,跷着二郎腿,如今的他,早已没了当初的体面,“你们两个是一种人,自私虚伪,薄情寡义,你不妨细想想,此事若是落在你头上,你又会如何?”
傅冲愣住,旋即眼前阵阵发黑。
面对陆宝忠犀利的提问,他甚至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前不久,你卖了我,害我家破人亡,如今,那位又踹了你,害你全家入狱。”陆宝忠哼着小曲儿,缓缓道,“算来算去,全盘皆空啊。”
傅冲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望着脚上的镣锁,又想起被抓前妻儿惊慌失措的眼神,彻底失了反应。
“我要是你,就直接去找赵靖川,说不定能博得一线生机,无论圣上肯不肯放了你,总归是保住了一家妻儿。”
陆宝忠的声音传进耳中,久久不散。
傅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捂着头,痛苦不堪的呜咽出声。
陆宝忠则是悠哉悠哉的看着戏,唯恐天下不乱。
左右他也快死了,早就认了命,可若是能在死前瞧见最顶上的两位落马,何尝不是大快人心?
恰逢此时,牢狱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傅冲猛地抬起头,手脚并用的爬向铁栏。
这声音他怎会不认得?
是他最疼爱的幼子,傅瀛。
“小侯爷!求你放了我儿子,他身板弱,有什么罚我替他受!小侯爷,我给你磕头……”
耳旁又响起妻子发了疯似的求饶声,傅冲红了眼眶,扬声吼道,“赵靖川,你有本事朝着老夫来,放了我儿子!”
可惜,无论他怎么叫喊,赵靖川理都不理,只高声回了句,“丞相夫人,您儿子身板弱,邳州的那些难民身子骨又硬朗到哪里去了?”
“傅瀛人在邳州,欺压百姓,强抢良家女,作恶多端,嘴上说着身子骨弱,却在不同的女子床上辗转,这样的人物,我都觉得罚轻了些。”
傅冲彻底傻了眼,不明白赵靖川为何会知道邳州的事。
难不成……王爷真的弃了他自保?
傅瀛的惨叫声响彻了地牢,经久不散。
傅冲听着心疼,再也忍不下去,大声吼道,“别打了,我招!赵靖川,我全都招!”
赵靖川扯了扯嘴角,淡淡吐出一个字来,“停。”
狱卒停了手,傅瀛像一团烂肉般瘫在地上,五官揪在一起,动弹不得,十个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