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廖泽脸色一变,急忙冲了过去。
谢庭玉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瞧不出半点急色。
疏散人群,就见薛岁岁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踝,呜咽声从唇边溢出,听得人心头一紧。
而她身侧,站了个一脸迷茫的小兵。
小兵见廖泽过来,立马摆手解释,“廖哥,我没碰她,是她自己撞到我身上,没站稳身子,才趴到地上的。”
薛岁岁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盯着他瞧,“好没理的话,我扭伤了脚,如何站稳身子?况且你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我来不及反应,这才撞了上去,我没深究你,你倒是先发了难。”
“我……”小兵愈发无措,一脸为难的瞧着廖泽。
见他这副模样,廖泽看了眼天色,摆了摆手,低声道,“原地休整,明日再启程。”
谢庭玉顿时皱起眉,低声问道,“天还没黑,就要扎营吗?”
廖泽抿紧嘴唇,蹲下身子瞧了眼薛岁岁肿起的脚踝,沉声道,“薛姑娘如今情况,怕是走不得路了,只能歇歇。”
“那若是她一直这疼那痛的,赶到邳州,岂不是要用上一年?”谢庭玉语气低沉,神情严肃,“时不时就要休整,等到几时才能追上大部队?”
跟着廖泽的是一队没上过战场的新兵,本就对未来的日子感到恐慌迷茫,若是在路上耽搁太久,军心怕是要散。
廖泽蹙眉,不再开口,显然,他也认同兄弟的话。
“廖公子……”薛岁岁咬着下唇,楚楚可怜道,“我们只歇这一次,明儿一早,我绝对好好赶路,不给大家添一丝麻烦,可好?”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总不能要他背着薛岁岁上路,廖泽抿了抿唇,只好点头应下,“希望你说到做到。”
“全队休整!”
“廖哥……”小兵站在原地,脸上满是紧张。
廖泽将薛岁岁扶起,闻言转身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不是你的错,去喝点水吃口东西吧。”
小兵这才放下心来,小跑着离开。
廖泽低着头,搀扶着薛岁岁,朝着一旁的矮树桩子走去。
谢庭玉长叹一声,摇摇头,眼底尽是无奈。
入夜,林子里蝉鸣不断,队伍行了大半日,士兵们早就累得爬不起来了,噪音不小,却睡得一个比一个熟。
夜色中,薛岁岁撑着手臂起身,望向对面和衣而睡的少年,眸光闪烁,摸索着探了过去。
廖泽脱下了银甲,只穿着里头的衣裳入睡,眉眼比醒着时柔和不少。
薛岁岁瞧了他好半晌,确定他彻底入睡后,才朝着一旁放盔甲的架子摸去。
指尖滑过银甲片,薛岁岁放轻了动作,生怕发出半点声响,直到在内侧摸到了一个凸起,皱着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
薛岁岁收回手,定睛望去,捏着的是张牛皮纸,上头是誊下来的边防图,原来的空白处密密麻麻的写着兵法策略。
薛岁岁死死咬着粉唇,生怕自己下一刻就笑出声音来,捏着图纸的手止不住颤抖,面上难掩激动。
生怕惊醒熟睡的少年,薛岁岁将边防图揣进怀中,扭头跑出了帐子。
薛岁岁十分谨慎,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她容不得自己出现任何差错。
确定四下无人,薛岁岁绕到长子后头,两个手指一捏,抵在唇边,轻轻吹气,竟发出了类似鸟叫的声音。
不多时,一只海东青冒了头,在天上盘旋两圈,才落在她面前。
薛岁岁将边防图卷成筒,绑在海东青的爪子上,嘴上喃喃道,“菩萨保佑,一定要万无一失……”
说罢,她拍了拍海东青的头,“去吧,使劲飞,越快越好!”
海东青展开翅膀,盘旋而上。
恰逢此时,一支羽箭也对准了它。
海东青刚刚飞过薛岁岁的头顶,就被破空而出的箭矢刺穿了身子,狠狠钉在树上。
薛岁岁被吓了一跳,没忍住惊呼出声。
“让我们瞧瞧,是哪个夜猫子不睡觉,偷偷摸摸跑出来做坏事了?”
听到声音,薛岁岁僵硬着回过头,对上了少年含笑的视线。
薛岁岁愣了好半晌,直到冷汗将背后的衣裳浸湿,她才喃喃唤道,“谢…谢公子……”
谢庭玉曲着腿坐在树枝上,手里握着短弓,正悠哉悠哉的望着她,唇边噙着讥讽的笑。
薛岁岁咽了下口水,眼神飘忽不定,“这么晚了,谢公子为何在此?”
“我若不在,怎能揪得出你来?”谢庭玉嗤笑,眼底满是不屑,“看来你爹的死没能唤醒你们薛家的良知,你一个女儿家,竟还敢走他的老路。”
薛岁岁身子狠狠一震,呼吸都粗了几分。
“廖泽,你输了。”
听到这话,薛岁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顺着谢庭玉的视线望去,瞧见了不知在那处站了多久的廖泽。
“廖公子……”薛岁岁红了眼眶,咬着银牙道,“我……”
“不必多说了。”廖泽盯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温情,“自我将你带回营帐,你总是时不时同我搭话,常将话头引到邳州上,如今,我又亲眼瞧见你偷走边防图,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