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人嘴里,沈绒也能大概拼凑出池家状况。
池家家风严谨,家中上下都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
唯有这池三爷是池老爷子老来得子,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身上无一所长也就罢了,还好高骛远,不肯从基层做起。
起初也给了他一家子公司让他练练手,哪知不到半年时间,公司员工就跑了个干净,各种合作告吹,连钱都被掏空。
若不是池老爷子护着,他怕是得因贪/污受贿坐牢。
也是自那之后,池家不再让他触及公司任何事务,但生活和钱方面仍没有任何委屈他的地方。
而他也成了上流圈子一等一的纨绔子弟,每天艳事不断,就连现在的妻子,于雯,原先也是网红出身,演过几部网剧,算得上是小明星。
原本池老爷子是不愿意让她进门的。
但两人先斩后奏,提前把肚子搞大了。
池家对他本就没有什么盼望,就希望他安安生生的,想着娶妻生子兴许能让他懂事点,一咬牙便点头同意了。
哪知等婚后,这池三爷又染上了另一恶习。
跑到港区去与何家小子交上好友,一天一小赌三天一大赌。
这回趁着年节跑来要股份,想必也是输光了,想方设法从池家人手里抠钱呢。
而他那妻女也不是个安生本分的,随了他,整天跟市井小人般吵闹不停。
贪心又虚荣。
不过这些事跟沈绒都没有太大关系。
她听一听也就得了。
倒是池父池母愧疚得紧,让医生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又让人买了轮椅来,还逮着池深一顿斥责。
沈绒这人爱憎分明得很,若不是池深收留她,她说不定已经被折磨死了,忙护着池深:“我没什么事的,真的。”
“你没事就好,下午好好休息,晚上让池深带你去老爷子那里吃饭。”
池父池母没再在这里碍两人的眼,叮嘱了几句后就离开。
小院里阳光渐渐偏移,泛起冷意。
池深半蹲到她跟前,视线在她战损的小脸上扫过,轻声问:“疼不疼?”
“有点儿。”
沈绒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抱着胳膊控诉,“哪有人打架用指甲的?你那个表妹真不讲道理,做了美甲还往我脸上划!还好我挡住了,要不我毁容了,我非把她家祖坟都刨出来。”
池深挑眉:“祖坟?”
沈绒反应了会儿,才回过神,觉得有点不对劲。
池蕴的祖坟,好像也是池深的祖坟来着。
她默默找补:“不刨也行。”
“好了,别生气了。”
池深站直身子,将几个购物袋拎过来,放在她跟前,“我这里东西少,你可能会住不习惯,我就去买了点东西,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沈绒翻了下,微微惊讶。
只见这些袋子里是一些奢牌沐浴乳洗发水,还有女士拖鞋和梳子什么的。
另外还放着个大购物袋,里头是些零食。
她仰起头,下意识就开口:“谢......”
话又戛然而止。
池深好像说过,让她不用说谢谢来着。
话卡在嘴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池深忍不住弯唇:“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多亏你帮我赶走他们,不用客气。”
他拎起购物袋,帮沈绒提进房间里,又走回来:“要不要现在去爷爷那里?”
“要。”
池深院子与池老爷子院子离得稍微有些远。
用二次受伤的腿走过去肯定不现实。
池深推轮椅过来的功夫,就见她坐在躺椅边缘,抱着断成两截的拐杖,眼巴巴地瞧他,有点心虚:“断了。”
他上午才做给她的。
下午就战损了。
沈绒还挺喜欢这个拐杖的,只是刚才给忘了,现在想起,忽而有些委屈。
池深轻皱了下眉:“打架打断的?”
“昂。”
她撇撇嘴,气恼道,“谁知道他们身体这么硬,我还没打两下就断了。”
池深接过拐杖瞧了瞧,无奈摇摇头,将拐杖放到桌上:“没事,不打紧,明天我再给你做一个,下次不要跟人打架了。”
他想起来又觉得离谱。
这小身板,是怎么敢冲上去一对三的?
沈绒还挺不服气:“那能怎么办!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
“下次跑快点。”
池深忍不住伸手,指腹轻蹭了下她鼻尖伤口,“小姑娘家家的,受了伤可不好。”
这举动亲昵,沈大小姐猛一顿住,眨巴眨巴眼睛。
池深似是也觉得逾矩,忙将手收回,掩饰性地咳了声:“走吗?”
“走,走吧。”
-
到老爷子那儿有十五分钟路程。
一路上亭台楼阁,晚风簌簌。
池老爷子拄着拐杖在门口迎接,沈绒瞧瞧两侧,除了池父池母以外并没有其他池家人。
她浑身一松。
每次池家人多,她就不得不拘着,连话也不敢多说。
等离得近了,不等众人反应,她忽地从轮椅上蹦起来,单脚跳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