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来说,各钻井队的队长,算得上是“位卑权重”的代表。
虽然他们的职称定级并不高,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上升通道,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有着规则内绝对的生杀大权。
因此,今天盐碱地上的那处私密营地,篝火烧的格外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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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超,小超……狗曰的,看不见柴火不够了啊!赶紧再去砍点干柴来!……记住,不要干草,要灌木!”满口粗话的孙健大声嚷嚷着。
看见自家那个挂着黑眼圈的小徒弟屁颠屁颠地朝着远处某个灌木丛中跑去,孙健这才转过身来,带着一丝殷勤翻弄着木架上的两只全鸡。
“哎呀呀,杨师傅,你吃不得辣椒早点跟我讲嘛!我专门让做菜师傅给你做几道不辣的菜不就行了……要是别個队的人晓得了你们遭逼到自己在外面烤红苕填肚子,我要遭被拾的!”某只野生大熊猫一脸痛惜地嘟囔着,仿佛前几天对于涂丽丽的抗议不闻不问的那个人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似的。
其实倒也不能怪这货变脸变得太快,实在是眼前这位小杨师傅着实有一手——这才短短两天功夫,井内的泥浆粘稠度和压力都恢复到了一个正常水准,井壁坍塌也得到了控制,倒扣顺利的一匹不说,打捞工具组合的探井实验也没出现任何意外。
也就是说,只要工人不操作失误,最多两天之后,就可以把卡点处的钻头打捞上来,重新下个钻头后,就可以顺利钻井了。
要知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是工程大队的工程师来驻井,前前后后至少也得折腾个一个星期到半个月才能解决问题,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能有把握在五天内就能把事故给解决了……丫丫的,这是块宝啊!
眼见着自己和全队的年终奖基本上保住了,身为队长的孙健怎么可能不大献殷勤?
这不,就在前天,孙健立马让食堂根据齐鲁人的口味增加了足足四道不辣的菜,用以补偿之前的亏欠,只不过杨默和涂丽丽虽然晚上会在工地食堂上吃了,但一到中午饭点,还是会雷打不动地跑到野外那个小营地里去跟某个小不点接头,然后生火做饭。
没办法,以为杨默还在闹情绪的孙健只得从食堂拿了两只整鸡和若干食材,打算亲自给这位小技术员露上一手,用以缓解彼此的误会——对于眼下石油一线的工人来说,需要时刻跟技术人员打好关系,乃是无数前辈用惨痛教训换回来的无上真理。
最起码,在这该死的生产大会战结束前,得把这段关系维护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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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孙健的热情,杨默笑眯眯地看着那两只逐渐变得焦黄诱人的整鸡。
不得不说,身为一个齐鲁男人,他很是羡慕西南三省这些男同胞们天生自带的烹饪技能——要知道,哪怕上一辈子颠簸了半生,他在这一块仅仅也只能保证不让自己食物中毒而已。
只不过,与一旁受宠若惊的涂丽丽不同,杨默敏锐地察觉到……这货是不是太过殷勤了?
要知道,就算之前自己露了一小手,但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机关科室的小萌新而已,再加上工程大队那边已经知晓了情况,最多今天晚上就会有工程师赶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手握不小实权的钻井队队长,犯得着扔下手里面那么多事,跑过来专门给他俩专门烤鸡肉?
就算是巴蜀人民重情重义爱恨分明,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他的小徒弟来表示感谢也就够了吧!
可惜了,自己关于152钻井队的事情记得并不清楚,虽然隐约记得他们的确出了一件颇为不小的事情,但具体如何,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然的话,应该能猜得出来这货为什么忽然这么殷勤了。
只不过,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往来,既然这位队长表现的如此热情,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小萌新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哎呀呀,孙队长这话说的……实不相瞒,您对我们太热情了,热情到我们受宠若惊啊!……四个菜啊!井队食堂标准的伙食也就8菜1汤!……我们要是真厚着脸皮坐在那吃,把这四个不辣的菜作成了定例……我俩不得被前辈们戳着脊梁骨骂?……我可是知道,队上的前辈们都是无辣不欢的,可不能让我们破了先例!”
“再说了,孙队长可能跟我们齐鲁人接触的少,不太了解我们……我们这些年轻人,打小就是偷家里面的红薯长大的……别的不好,就好烤红薯这一口……哈哈哈,孙队长别见笑,一想起小时候偷家里的红薯跑到野外烤的事情,我就觉得这红薯格外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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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杨默足足半小时看似感激涕零,实则须于应付的客套拉扯,孙健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妹的,这真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咋感觉……比老子们还油几分呢?
眼见着杨默这货很有些滑不溜秋的意思,孙健很明智地将聊天的重点转向了一旁的涂丽丽——这小姑娘眼里闪烁着菜鸟们常见的清澈与愚蠢,想必好糊弄的多。
“小图,前天我才知道……听说你老家就是附近的?”孙健主动帮着翻了翻火堆里的红薯,扭头朝着小姑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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