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神,正打算让他按计划进行配合的时候,那名国字脸中年人忽然轻轻碰了下杨默:“杨总,请这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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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奇怪地跟着走出了几步后,中年人一直挂着微笑的脸庞立马严肃了起来:“小杨,你之前说的那些,不管是紫薯饮料,还是黄金菜……究竟是随口乱编的,还是真有其事?”
听到对方直呼自己“小杨”,杨默的眉头忍不住轻轻皱起——眼下的戏还没演完,要是被旁人听见了去,那之前的功夫就全白搭了。
看着这个年轻人瞧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悦,误会了什么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解释道:“之间一直没机会做自我介绍……我叫罗勇,苏宇的舅舅,临邑县农业局的副科长……这次虽然是被那小子强拉过来帮忙的,但单位用车报备单上,写的理由却是基层考察。”
杨默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我是说苏宇那小子怎么动作这么利索呢,闹半天是把他舅舅拉过来了。
既然有了这层厉害关系在,杨默也没瞒着他:“那自然是真的啊,不然我一个屁都不懂的小年轻怎么唬的住那么多人?”
“而且,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全部说实话,这样到时候就算穿帮了,也没什么后遗症……反正夏留村这边缺资金、缺生产线,缺技术;即便是最没技术含量的黄金菜也缺出口对接渠道,就算把这些东西全告诉了他们,他们除了振奋了下信心外,也解决不了眼下的难题;”
“但那是后面的事情了,与我无关,反正我的任务就是别让这些村民在我们钻探够公司的作业基地上闹事……说句难听点的话,过上几个月后,这些村民发现自己没资质,也没路子去找黄金菜的收购商时,就算跑到夏留村去把那位严经理活活打死,也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后世人很难理解杨默为什么会把话说的如此肆无忌惮,并且隐隐还有告诫这位副科长的意思,毕竟一个是民,一个是官。
但事实上,直到千禧年之前,国内各地,尤其是许多县乡级区域,“官卑民尊”一直是常态,而且越是基层,这种情况越明显;
当然,这里的“民”跟大家理解中的“民”有一定出入……简单来说,除了乡贤之外,大抵只有国企的老员工,或者是不归地方管辖的央企员工,才敢这么大喇喇地对着一个农业局的副科长如此说话。
罗勇并未将杨默的“无礼”放在心上,别说对方是自己根本惹不起,也管不到的西南钻探公司的一员,就算真能管到,他也不打算计较——自家寄以厚望的外甥可是跟这个年轻人一个部门的呢,而且以初步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自家外甥说不定要需要人家多多照顾才能站的稳呢。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自家外甥顺利拿到西南钻探公司正式编制的前提下。
想到自家那个至始至终都没在岗位上有过出彩表现的外甥,罗勇心中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哪怕是为了自家外甥的编制和前程,今天这事也得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再说了,哪怕眼前这个小子之前说的信息有一半都是真的,那对自己而言,也是妥妥的一大政绩啊!
想到这,罗勇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大声说道:“好!杨总果然大度,竟然愿意把黄金菜的生产加工和出口业务当成见面礼物……那我就在这里替县农业局和外贸局感谢杨总了……你放心,我回去后就跟商务局那边开会讨论汇报,然后立即对接日韩那边的收购商……等到事情成了,一定要请杨总好好地喝上一顿!”
说着,罗勇回身走到了严老西面前,一副许以重望的表情:“严经理,日韩那边的收购商我们去对接,那么黄金菜的生产加工工作,就交给你们夏留通销公社了……记住,一定要保证质量,千万别给我们齐鲁丢人!”
不只是杨默,其它人也听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个意思?
意思是……
这笔生意就这么做成了?
齐鲁面对东北亚的贸易本来就有天然的区位优势,现在有了农业局和商务局的穿针引线,只要那位台商说的都是真的,这些紫薯藤基本上就等于以一个天价的价格卖出去了。
“走吧,严经理,带上大伙一起去看一看你们夏留村地头的紫薯藤……各村也都走上一趟;让杨总帮忙评估一下能产出多少黄金菜,定一个指标,这样到时候跟南朝鲜收购商沟通的时候,也好心里有个谱……还愣着干嘛,一起上车啊!”
罗勇大手一挥,副科长的气势展露无疑,瞬间把控住现场的主导权。
看着罗勇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杨默忽然觉得有些牙疼。
看您老人家这架势……是打算假戏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