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杨默和几名小组工作人员吃了一顿丰盛,但并不隆重的晚饭后,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早早地回到了临盘小招待所歇息。
不要以为前面带着个“小”字,就以为这是怠慢他们了。
事实上恰恰相反,这种小招待所是专门用来接待领导的,里面的各种硬件设施极好不说,服务也极为到位……虽然临盘上上下下的确不待见这种专门来找茬的工作小组,但大本营的文件在那放着,规格在那放着,没谁敢怠慢他们。
按照不成文的习惯,杨默这个小队长住在二楼中间的那间房子,同层左右侧边上的房间各有一名公安科工作人员入驻;其余的工作人员则是按照二二制分别住在一楼和三楼,邻室同样有公安科工作人员入驻。
这种不成文的安排,外人很难看出门道来。
一方面,每层都有公安科工作人员入驻,的确可以很好地保证联合小组成员的人身安全……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为这是后世,也不要以为这是在21世纪车水马龙的大城市,这年代角落里的疯狂,后世人很难想象。
但另一方面,杨默这個主事小队长的住所安排却非常耐人寻味。
这种小型招待所一层有七间房,最左侧和最右侧都有公安科工作人员入驻,在保证人身安全的同时,却又给他这个小队长留出了足够的隐秘空间……左右两侧足足两间房的距离隔着,无论是杨默想要干点啥,又或者有人来找杨默,都完全可以做到互不惊扰。
什么?
你说如果有歹徒悄悄地摸上二楼,把这家噶了咋办?
拜托~麻烦看清楚,不管是一楼还是三楼,安保力量都在那放着,你以为一般人进的来?
所以,猜出来了吧,如果有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入杨默的房间,那必然是熟人或者临盘炼油厂的人……在这种档口悄无声息地去敲杨默的房门所为何事,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为了何事。
………………
所以,晚上八点半。
当杨默在一阵比猫爪子还轻的叩门声中拉开房门一角的时候,顿时有些无语:“死胖子,怎么是你?”
门外正是小胖子张俊,张健君。
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后,张俊做贼似的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声音小点,被别人知道了总归会有麻烦。”
杨默一脸鄙夷地丢了根烟过去,却是丝毫不在意地回到棉布椅上坐了下来:“装什么装呢,这种分房布局,不就是为了方便留个敲门的通道……哪回领导视察或者调查组下来检查,敲门的人少了?”
张俊苦着个脸打开了电视,把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这才小声说道:“大哥,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好不好,我以前咋就没发现你嘴上这么没把门?祸从口出知道不?”
杨默嗤笑一声,抢过遥控器把音量调低了点:“来的是你,我嘴巴上装那么多把门干啥……要是换成别人,连门都进不来好不好!”
张文闻言大喜,狗腿子般的摸出火柴给杨默点上烟:“果然是自家兄弟,够给面子!”
杨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脚底旁拎起热水瓶,给他泡了杯茶:“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敲门,更没想到敲门的人会是你……说吧,你小子跑这来是为了啥?”
张健君同志闻言,那微胖的脸再度皱成了苦瓜:“大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来啊……可我老爸他们今天晚上聚在一起嘀咕了半天,发现只有我过来当这个痰盂桶才最合适,所以我能怎么着?”
小胖子的老爸就是临盘采油厂资产管理科的科长,因此对这种手持尚方宝剑的联合调查小组极度敏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杨默撇撇嘴:“我估计是你爸他们喝酒喝糊涂了,要敲门的话,你们应该去敲张主任的房门啊,找我这个小虾米干啥……他不但是我的领导,这次的联合调查小组,也是他挂正职。”
这话倒不是杨默在推脱或者自谦,而是这种紧急受命的调查小组,做事的人可能很多,但最终发话的却只能有一个人,你敲错了门完全没用不说,跟副手谈条件,除了瞎得罪人和凭空制造变数之外,什么也收获不了。
张俊翻了个白眼:“大哥,我爸他们虽然时不时地犯老糊涂,但这种事情却是清醒的很!”
说着,找了个烟灰缸过来顿在桌子上,一脸古怪地看着杨默:“按理说,你到现在还没见到张主任……你就没觉得奇怪?”
杨默皱了皱眉头,这也是他今天晚上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就算昨天跟那个死胖子吵得有些不太愉快,但毕竟已经接下来这活,按理来说,两边在今天收工后,应该聚在一起互相沟通复盘一番才对。
今天晚上到现在还没能见到张主任,他原本以为是临盘采油厂这边刻意安排的,毕竟此行是来找茬的,对方暗地里使上一些包括“黏字诀”和“拖字诀”在内的小套路也正常,他还想着哪怕那个死胖子十一二点才醉醺醺地回来,也要拉着那货聊上半个小时……但听小胖子这话,似乎并不是这样?
张俊见状,叹了口气:“杨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