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杨默中间忽然跳出来挑事,这场冲突并没有继续进行下去……杨天星嘴巴里刚冒出几个脏字,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拽出了人群。
“杨主任,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我已经接到曹常务的指示,他们决定这两天紧急开会研究,就近期将针对各乡镇集市出现的胡乱收费、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是否开展一场整治活动进行讨论和表决……杨主任放心,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名中年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远处正一脸不情愿往街外走的杨天星一眼,然后扭过头来,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
这人姓郑,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捕头,也是杨默等人在这片地界上人身安全的负责人,那几個随行便衣巡抚的上级。
就如同东厂的厂公其实很少穿飞鱼服一样,像郑捕头这种人,平日里一般也不怎么穿制服。
按理说,地方和央企不是同一套系统,杨默这个所谓的副主任就算再牛,也没这个资格一个电话把人家叫过来。
事实上,这位郑捕头也不是杨默叫过来的……或者说,人家并不是杨默直接叫过来,而是自己“主动”跑过来的。
中间的原因也并不复杂:
杨默所在的这个特别工作组很有些特殊,除了身上背负着“解决本地企业三角债问题”的大义之外,这段时间的种种动作,也都是和临邑县的主管单位一起协作的……眼瞅着这位金主不断地砸钱进来,诸如县供销系统、县农业局、外贸局、工商等部门,现在一看到他们特别工作小组的人,眼睛都是弯的。
如果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偏偏今年是换届之年,县里面很希望特别工作小组能狠狠做出一番成绩出来,给他们夯实夯实底气……体系内的人都知道,咱们国家实行的是“走官制”,一般来说,县级以上的主管单位,一二把手往往都不是本地人,这中间固然存在着制衡的考量,但也不可避免地把掰手腕当成了常态。
因此,这才是那位常务在接到穆大小姐的小报告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做出了开会决定的重要原因。
虽然是受到某人的指示,但人家穆大小姐给出来的理由也很站得住脚……基层营商环境不好,特别工作小组很担心那7个亿砸下去,是否会起到该起的效果。
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意外,郑捕头接到了曹常务的问责电话后,立即马不停蹄地悄悄赶了过来……临邑县很小,小到了穆大小姐跟杨默的关系在许多人眼里并不是秘密,也小到了只要一个电话,就能知道今天兴隆镇上发生的事情。
………………
听到这位郑捕头把“让你看笑话了”和“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两句话咬的有点重,再回想起之前忽然有人捂杨天星的嘴巴这件事,杨默哪里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当下哈哈了一声:“事先说好,别喝酒就成……我酒量不行,一碰这玩意就醉,到时候反倒让你们看笑话。”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出,郑捕头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好说,好说,他杨天星就一个在村里撒欢的浑人罢了,本身也没这个资格给杨主任你敬酒,既然杨主任你不喜欢喝酒,那就算了……不过杨主任放心,到时候总归不能让你在你朋友面前失了面子才是。”
杨默咧了咧嘴:“好说,好说!”
脸上虽然是一副年少轻狂外加贪得无厌的轻浮模样,但心下却已打定主意,如果县里面的整顿会议获得通过的话,自己怎么也要找人去递递小黑料,把杨天星这厮彻底按死才是。
这倒不是说杨默真的多么讲哥们义气,又或者嫉恶如仇了。
而是作为一个重生者,他太清楚这位杨天星是何等人物了。
这么说吧,后世的临邑县在乡贤这方面的问题上一度名声不怎么好,而在其中,又以“北马南杨”二位最为出名,相对于这两位家族式毒瘤,包含那位把记者锁在大院里的一众乡贤们简直只能用小打小闹来形容……你们能想到的破事,他们基本都做过,你们不曾想到的事情,他们也做了不少。
甚至就连上一辈子的杨默,也是受害者之一;他父母随着他去往南方居住后,老家的那几亩地被杨天星下面的人用100块/亩/年的价格强行租过去不说,那院老宅也被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强行变更为工业用地,与周边几座院子一起,直接推平了,建了个所谓的服务区,与那些长途司机联手,在里面强卖一些不知所谓的土特产。
杨默一直认为,在医学发达的后世,二老之所以那么早故去,与这件事有着非常大的关系,毕竟他们在农村里待了一辈子,那片土地就是他们的根,连故宅都被推平了,怎么可能不郁郁寡欢?
曾经踩过几年缝纫机的杨大官人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上一辈子的仇人在眼前,他自然要想方设法下狠手……
呵……
在特别工作小组主导的债务置换+低价定向商品购买的模式下,临邑县必然会出现许多拿着商品跑到集市上做生意的村民,像杨天星这种家伙的存在,铁定会对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商品加速流通产生重大威胁……在这种时间点,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