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揭过去了了,鸡贩子顿时舒了一口气,一边从腰包里翻出单子,一边笑吟吟地解释道:“话说今天也是出门没看黄历,路上尽是遇到了奇葩……我这个以收鸡为生的人,一路上竟然连续遇上两波朝我收鸡的人,而且还是在大街上朝我收,你说这世道咋就令人看不懂了呢?”
“最可乐的是,这些丫的根本不识货,张口就要全包,而且一只鸡只给五块钱的价格……这不是闹笑话么?就这品相、就这个头的琅琊鸡,我去村里面挨个求着收,也得小十块啊!”
想起那两拨外行人可笑至极的行为,鸡贩子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听人家自我介绍,还是个给庆丰食品供货的啥啥单位,还给我看了那个叫什么工牌的玩意……庆丰食品那么大个单位,却找了那么一个不靠谱的供货商,我瞅着他们至今没黄,也是够玄乎的!”
正在低头核对清单的刘三多忽然顿住了,然后有些疑惑地抬头:“庆丰食品?来咱们这收鸡……还是在城里收?”
见到这个从来都是跟个闷葫芦似的炒鸡店老板忽然吱声,鸡贩子惊讶之余,却也更加来兴致了,当下嘿了一声:“要不怎么说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呢,那两个啥啥通销社的家伙说,庆丰食品现在很缺原料,所以就到咱们兰陵这边来收货了……这不扯的么,人家那么大一个单位,能缺鸡肉?就算缺鸡肉,至于大老远地跑到咱们兰陵地头上来收?而且还是在市面上收?”
说着,鸡贩子又砸了咂嘴:“不过有点玄乎的是,那些人似乎真的很急的样子,而且一前一后说的内容都大差不差,口音全都是德州那一片的不说,瞧那工牌的精致模样,也不太像是为了那几只鸡就出来瞎忽悠的骗子……这可就奇了怪了,莫不成庆丰食品现在真的缺鸡?”
刘三多静静地在那听着,宛如一尊木偶,就在鸡贩子怀疑这个炒鸡店小老板别是得了什么病之类的时候,刘三多忽然抬起头来:“那家单位,是不是叫做夏留通销社?”
四月初淋过那场倒春寒雨后,他始终很关注庆丰食品和钻探公司那边,也通过一些请别人捎过来的报纸,知道临邑县那边今年有着许多大动作,而且他的食客中不乏见多识广的老饕,忙完后习惯搬个凳子静静在厨房口坐着的他,在偶尔之间,也知道了夏留通销社跟庆丰食品之间不太为世人所清楚的关系。
鸡贩子闻言,很有些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回想了一下,一垂手:“是啦,好像就是叫做夏留通销社……刘老板果然是高人呐!”
刘三多全然不接鸡贩子丢过来的马屁,就站在那静静地沉思着。
他现在也勉强算作是餐饮界的一员,自然知道远在德州地区的庆丰食品大老远跑到兰陵来收鸡,而且还是直接慌不择路地在市面上扫鸡,意味着什么。
庆丰食品遇上大麻烦了!
虽然这事没有经过确认,但出于行业直觉,刘三多就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过多的犹豫,刘三多忽然将单子递回给鸡贩子:“李老板,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只鸡?”
鸡贩子被这一出整的有些发愣,想了想后,不太确定地说道:“算上还没送过去的两家,大约还有八十多只吧,毕竟琅琊鸡有点贵,要货的人不算多……怎么,刘老板你要加货?”
刘三多笑了笑:“这些鸡我都要了……现在就要!”
说着,看了看那辆脏兮兮的三轮车,扭头看着鸡贩子:“李老板,我记得你下乡去收鸡的时候,开的是改装后的手扶拖拉机吧……劳烦你今天多跑一趟,把那辆手扶借我使使。”
鸡贩子彻底懵圈了,有些把不准这家伙到底想要干啥。
刘三多见状,只是笑了笑,招了招手,把自己家负责主管财务的媳妇叫过来,不由分说从她的兜里掏出一把各色票子递到了鸡贩子手里:“这些鸡要的很急,手扶拖拉机也要的很急……劳烦李老板现在就回去,帮我把货装上。”
说完,不等鸡贩子说话,刘三多折身走到了客厅里。
正当所有食客惊讶地看着这位素来不肯踏足前厅的老板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这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男人破天荒地扭开了一瓶酒,挨桌挨户地倒上后,举起了自己的杯子:“诸位老少爷们,对不住了……今晚上老刘炒鸡馆,做不了辣子鸡了……其余菜大家尽管点,分文不收!”
说吧,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深深鞠了个躬后,便在自家媳妇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扯下身上的围裙,大踏步地向着院子里那已经静养了一整夜的大公鸡走去。
身为七尺齐鲁汉子,求的就是活个通透,求的就是个不负因果;
再说了,除了吃喝拉撒外,人这一辈子,总得图点啥吧?
随着那一线酒液在喉咙中化开,刘三多觉得自己已经沉冷了大半年的胸膛,逐渐火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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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午还有一章,趁着今天作业不是很多,尽可能把这一环节加速写完,我知道大家不喜欢看这种内容,但这是我的一个执念。
我知道许多人跟山东人相处的时候,都会觉得格格不入,甚至对于中原三省的人都有一些偏见,但我想说……其实并不是这样子的。
事实上,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