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洅曦正坐在床边念着她喜欢的诗句,突然,他发现璩舒玥的手指动了动。
段徽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喊道:“快来看!玥玥的手指动了!”
可就动了一下 ,又不动了。
谈洅曦的眼眸暗了暗,轻声道:“没事的,至少她有反应了,这是好事。”
谈洅曦点头,“嗯,是好事。”
“叮铃铃……”
谈洅曦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谈洅曦猛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那头说道:“璩董事长,突然昏倒,正在抢救,你快来医院吧!”
谈洅曦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挂断了电话,转身对段徽宴说道:
“阿宴,玥玥的爷爷突然昏倒了,正在抢救,我得去医院一趟。你留在这里照顾小玥,我尽快回来。”
段徽宴点了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
璩舒玥闻言,意识不断去撞着禁锢着她的黑暗,冲破束缚,恢复身体的控制权。
她已经没几个亲人了,爷爷也没了 ?她就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她撞了许久,心跳监护仪上的波纹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咚咚…………”
璩舒玥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段徽宴杵着拐杖忙乱的走了过来,“小玥,小玥……”
可璩舒玥没坚持十秒钟,眼皮耷拉了下去,身子也软了下去。
段徽宴弃了拐,扑了过去,可还是与她失之交臂。
“小玥,小玥,你别吓我……
“来人啊!君医生,小玥醒了,但是又晕过去了!”
君屹带着他的一众助手,立刻从病房外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急切地问道。
段徽宴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小玥,她,她又昏过去了……”
君屹检查了一番后,松了口气道:
“没事,她就是太心急了,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就急着想要动,导致大脑供血不足,才会晕倒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段徽宴扶着床站起来,艰难的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紧张地问道:
“君医生,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君屹想了想,说道:“这个说不好,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不过最快今晚,最迟明天应该就会醒了。”
“但是醒来后也不能急于求成,要慢慢恢复才行。”
段徽宴颓废了,他真是废了。
从前,一步过去,肯定能稳稳当当的接住她。
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在自己面前,连当个肉垫都做不到。
他望向谈洅曦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谈洅曦发来的消息,说璩老爷子已经脱离危险了,让他不要担心。
段徽宴看到消息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六亲缘薄之人,越是执拗于血脉之亲。
“小玥,你听到了吗?爷爷没事了。”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他只敢在她睡着时逼问着自己的私心。
“我救你一次,你也救我一次,我们之间早就扯不平了”
“何况……你说的那些东西,我看了,我看的时候就在想,你是以何种心情看完了所有,又是如何一个人熬过所有的苦楚。”
“明知我是个烂人,还救了我,或许……你只是想找个合理的理由去死,而我,恰好成了你的理由。”
“你对我的怨怼与恨来自哪里呢?”
他苦笑着继续追问自己,试图从一片混沌中理出头绪来。
“怪我救了你,令你不得不忍受那一个个寂寞难熬、无人陪伴的夜晚吗?”
“还是怪我救了你,却没有一直陪着你?”
“亦或是怪我救了你,让你无法安心的死去?”
“我对你的爱终将难抵你受的苦,你恨我,我也认了。”
声音轻得如同蚊蝇哼哼,生怕会惊醒睡梦中的人儿。
段徽宴笑了笑,轻声道:“可……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让你死的。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还没还清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段徽宴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沉痛,转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璩舒玥。
她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我对你的爱终是没有谈洅曦对你的伟大,我无时无刻不想将你的占为己有,可谈洅曦对你的爱,却是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健康,希望你平安。”
“我是否利用了他的兄弟情深,达到了目的,还是只是顺水推舟?”
他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他坐了很久,久到谈洅曦回来了,二人从夕阳西斜等到了天空布满了星辰。
璩舒玥眼皮抬了起来,耳边有段徽宴与谈洅曦的呼吸声、低低的虫鸣、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声声入耳,声声扰心。
她挪到床尾。
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双腿软的像面条,一个踉跄,往前扑去,扶住了床沿,才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