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瑶光便将饭菜端上了桌。
一般太子的规格是要准备二十多品菜肴,便是萧景迁不喜奢华,也只缩减到十多品,习武之人吃得多,但也剩下不少。
瑶光没做那么多,就几道家常小菜,再加上一碗汤。
虽然多了个林天赐,也是足够的。
这些菜光从卖相上来看,可谓色香俱全,菜色诱人,是足以拿出去宴请的地步,林天赐看着欣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瑶瑶也会做饭了。”
想起小时候,她就时常跟在阿娘身边,阿娘做饼酥的时候也跟在一边揉面点红,小小年纪做起来还挺得心应手。
或许在做饭上就是有天赋也不一定。
夹了一筷子菜,咬了一口,奇怪的味道在口腔里面满眼,味蕾像是被人狠狠大了一圈一样,又酸又涩,又仿佛火辣辣的疼。
饶是他才高学斗,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道菜。
“怎么样?大哥,好吃吗?”
瑶光还眼巴巴瞧着,林天赐抿出个笑,“好,好吃。”
余光瞥见对面的萧景迁,夹了一筷子青菜,面色如常地吃下去。
他都有一瞬的自我怀疑。
难道是他的味蕾出问题了?
不信邪地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很好,比刚才还奇怪的味道,明明看着那么好看,但味道苦涩难忍,似乎还有点儿糊了。
萧景迁看着他怀疑人生的样子,嘴角轻笑。
这不是他第一次吃瑶光做的饭。
第一次吃的时候,他也险些怀疑人生,这玩意儿真的是给人吃的吗?
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本事,明明看着都特别好看,但吃到最后就有种原地去世的“美味”。
明明她烤鸡做得那么好吃,怎么做菜就这么地狱呢?
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她做饭,色香味永远只占色香,更神奇的是,她自己感觉不出来。
萧景迁吃饭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林天赐和瑶光从前在家里,自然也没这个习惯,三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林天赐说起让瑶光住自己府上的事儿。
“这段时间叨扰良多,瑶光毕竟一个女子,在东宫住着恐怕不太方便,正好我今日过来,待会儿就将她带回去吧。”
萧景迁:“现在外面你和她的流言蜚语还少吗,若是住你府上,对她恐怕更加不利吧?”
“况且摄政王知道瑶光暂住我府上,若是再住你那儿,免不了生疑,他若是怀疑了你,恐怕你也危险了。”
瑶光其实无所谓去哪儿,但听到可能让大哥陷入危险,还是选择了住在东宫。
林天赐看她坚持,也不好拦着。
只恨恨地盯着萧景迁。
他哪里是怕自己危险,分明就是盯上了他妹妹!
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惦记着瑶光呢。
“唉,罢了,你既然决定了,大哥也不逼你,不过今日也晚了,我想在东宫暂住一碗,阿玺不会介意吧?”
好歹今晚,他得盯着点儿。
“自然。”
萧景迁唤来安总管,“去收拾见客房出来,给林大人住。”
……
客房离着瑶光的屋子不远,饭后安总管带林天赐去看了房间,萧景迁则被太后身边的人叫走了。
太后年岁大了,时不时就有些小病小灾的。
前段时间夜间着了凉,有些感冒,萧景迁去探望,被她以身子不适,不见外客为由赶走了,今日倒是特意请他前往侍疾。
慈宁宫内,皇后躺在紫檀木嵌玉龙凤雕花床上,萧靖佑陪侍身侧。
小小的人儿哭成了个泪人,眼眶通红,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珠子泪汪汪地看着太后,太后也眼神温柔地回望过去,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柔声宽慰。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萧景迁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倒显得自己是那外人了。
太后温柔的姿态在看见门口的萧景迁的时候,一下子冷了下来,给丫鬟莞玉使了个颜色,莞玉便将萧靖佑领走了。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太后:“佑儿是你弟弟,你这个兄长就算不喜他,也不该用那种眼神看他。”
原来她看出来了啊。
萧景迁想。
他是不喜萧靖佑,或者说是嫉妒。
嫉妒他得了自己母后的喜爱,也嫉妒自己的母后紧紧因为自己眼神中不小心泄露出来的那一点点恨意而忍不住对他敲打。
轻笑一声,“母后若是这般看不惯,又何必叫我过来?”
“这就是你对母后说话的态度吗,咳咳咳……”太后摁着胸口咳嗽起来,萧景迁赶紧上前扶她,却反被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啪”,清脆的一声响打在手背,也打在了他的心口。
萧景迁扯了扯嘴角,嘲弄地笑了。
手背泛了红,顿在半空中,微微蜷了蜷,又被他收了回来,束在袖中,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母后今日请儿臣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让儿臣侍疾吧?托母后的福,儿臣最近可忙得很,你若是有事还是直说的好,儿臣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儿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