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差别......
果然是很大的。
慢慢地,周围响起了脚步声。
大家抬头一看,有好多幸存的百姓都小心翼翼走了出来。
沈父沈母,还有林姝都在。
这些百姓身上脸上都沾着鲜血,然而神情都是一脸悲痛。
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走上去,开口:“敢问,刚刚牺牲的那位兄弟,名叫什么?”
徐山:“吴俊余。”
百姓们瞬间喧哗了起来,嘴里都在念叨吴俊余的名字,还有聂千钧的。
“吴俊余是我们松溪县的大英雄啊!”
“没错没错!他救了我们!他是好人啊!”
“都怪这该死的宋县令!蒙骗了我们那么多年!导致我们恨错了人!聂千钧和聂之英才是受害者!”
“宋县令实属可恨!没想到竟然如此歹毒,不仅偷走了聂之英的尸体,还利用了我们的亲人设下邪法!”
“是我们对不起他们!”
“......”
当然也有百姓满脸纠结。
一个中年男人开口,语气激动:“虽然聂千钧是受害者!但我不觉得亏欠他!”
旁边的人也在附和:“对!我们的女儿亲人也都受到了伤害!宋县令和那些大户人家作恶,凭什么恶果是我们百姓来偿还!”
“就是,他虽然可怜,却也可恨!我不同情他!”
“我也是!我的女儿就是被送去冥婚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聂千钧!”
“聂千钧和聂之英可怜,难道我们女儿就不可怜吗!”
“......”
一时间众口纷纭。
人心难测,大家都各有各的想法。
聂千钧虽是受害者,但的的确确对松溪县的百姓造成了伤害。
这一点,是无法抹去的。
这些幸存的百姓虽然对聂千钧有争议,但对吴俊余是实打实的感恩。
在百姓的坚持和帮助下,大家找了个棺材,将吴俊余体面地埋葬了。
这些百姓执意将吴俊余葬在松溪县风景最漂亮的地方。
幸好那块地方还没来得及变成废墟。
大家齐心协力给吴俊余雕刻了一座墓碑,认认真真刻上了吴俊余的名字。
墓碑前放上了好多新鲜采摘来的野花。
等到一切忙完,一个佝偻着背脊的老婆婆犹犹豫豫站出来。
“你们...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聂千钧?”
“当年......是我亲手给聂之英穿上了嫁衣,那时候这丫头哭着求我,我虽有犹豫,却也没想帮助她。”
“是我做错了,昨夜我躲过一劫,实属心难安,我想去亲自赔罪。”
老婆婆话说完,又有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
“我也要去,当年我也参与了,我还亲自送她去了土匪山的,我可真不是个东西!”
接二连三又有好几个人站了出来。
“我也去!聂之英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年居然没有肯为她说一句话。”
“我也对不起他们!虽然聂千钧有错,但聂之英是最可怜最无辜的,我......当年是我亲手绑了她,回去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二十年前我们居然将和平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真是畜生都不如!”
“......”
大家语气诚恳,面露悲伤,祈求着玩家带他们去找聂千钧和聂之英。
于是,一部分人跟着玩家准备赶往县外的荒山。
而另一部分觉得自己不亏欠的百姓仍留在松溪县里,收拾打斗留下的残局。
等大家赶到荒山脚下时,眼前的荒山...变了样子。
扑鼻的清香混着花香袭来。
漫山遍野的绿荫树木,绿油油的小草在风中摇曳。
大片大片颜色灿烂的野花生长在上面,一片风景宜人的画面。
聂千钧...下半身从山里出来了。
他站在了山顶上,手里抱着一具穿着婚服的女性骷髅架。
是聂之英的尸体。
这些百姓亲眼看见聂千钧和聂之英,心中的愧疚更深了,纷纷抹泪忏悔。
聂千钧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淡淡地看向远处的松溪县。
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了,是对着玩家说的。
“可以麻烦你们给我找一套姑娘家穿的衣裙吗?颜色最好是粉色的,我妹妹喜欢粉色。”
大家点了点头,还没等大家返回去找衣服,就有一个妇女站出来。
“我...我去吧!我是开裁缝铺的!我跑步很快的,马上就回来,等我!”
说完就匆匆跑开了。
十分钟后,妇女急匆匆跑回来,气喘吁吁,手里紧紧抓着一套崭新的粉色衣裙。
恢复了力量的聂千钧,手一挥,衣裙就自动飘过来,给聂之英的尸骨换上。
而那套婚服,在刹那间被燃为灰烬。
聂千钧不觉得这些百姓愧对于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自己也是罪孽深重。
这二十年来,他害死的那些少女和百姓,早就偿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