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国时常骚扰大顺边境,在边境烧杀抢掠,那时候出现不少两国混血。
没猜错的话,你和你弟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你们两身上,流淌着两国的血。”
昏暗安静的天牢内,响起许朔月低沉的笑声。
“摄政王这么会编故事,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我跟我弟弟,就是临月国人,不是什么混血。”
伶舟樾揉了揉眉心,对李廷鹤和江泽渊道。
“我可以单独和她谈谈吗?”
江泽渊:“不行,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口供,需要记录。”
李廷鹤:“可以。”
江泽渊:“???”
李廷鹤一点也不在意,起身就往外走。
走出牢门,他回头望向江泽渊,声色淡漠。
“小侯爷是要本王请你出来吗?”
江泽渊:“……”
算了算了,惹不起。
伶舟樾在李廷鹤原来的时候位置坐下,等两人走远才开口。
“你生在大顺,长在大顺,就是大顺人,你到底有什么好坚持的?”
四目相对,许朔月眼中像是有什么要爆发出来,可还是抑制住,嘴角紧抿,没有说话。
沉默许久,她才开口。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主动逃离自己的族群,我和折花不是。”
伶舟樾冷笑。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的父母相互爱慕,才会有了你们。
但现在你们认祖归宗,必须要拿出诚意,斩断与大顺的关联?”
“……”许朔月咬着唇瓣,认命似的垂下头。
“我没想过我能回去,但折花必须回去。”
她眼中燃起跳动的火焰,其中的恨意能灼烧世间一切。
“那个男人负了我娘,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我要让他家宅不宁,我要让折花继承他的爵位,
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一切都毁在他手上,追悔莫及。”
她的每一句话声音不高,却令人胆寒颤栗,置身冰天寒地。
伶舟樾往后一仰,两眼一闭,有些想不通。
许朔月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她无奈鼓掌。
“想法是好的,但咱就不能换个方法吗?”
“我要让折花夺走他的一切,首先要把折花送到临月国,得到他的肯定。”
“咱就说……”伶舟樾的手在半空中比划半天,勉强憋住骂人的冲动。
“他那狗屁爵位有什么可继承的?直接连他和临月国一起踹了岂不更爽?”
“连临月国一起……”许朔月真的有在认真思考:“怕是有些难度,毕竟连摄政王都没做到。”
“之前是没钱了,不过现在可以了。”
“现在?”
想到最近李廷鹤贪了不少钱,许朔月思忖半晌,面上露出无奈。
“打仗不是一两年就能打完,仅凭他贪的那些,用于行军,也撑不了几年,况且你如何知晓,他愿意把那些钱用在军队上?”
伶舟樾也不瞒她。
“关别山和他聊的,他有灭了临月国的打算,等再吃一波银钱,就去点兵,踏平临月国。”
见许朔月愿意跟她说那么多,伶舟樾也觉得时机差不多,笑着问她。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这可比去争夺那不值当的家产爵位简单多了。
只需一路打过去,到时叫他看见你们姐弟,定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许朔月嘲讽一笑:“后悔当初没直接杀了我们?”
“这不有趣?”
许朔月眼中光芒微动,脸上露出哂笑。
“之前不是没想过这条路,可兵权毕竟在摄政王手中。
他前几年刚打过临月国,我以为至少这十年间,他不会再动。
十年,足够我们谋划乃至完成,可现在我已经选了另外一条路,没有回头路可走。”
“只要你想清楚了,你想做的,我都帮你。”
伶舟樾把之前关别山和李廷鹤之间的谈话内容说给许朔月听。
李廷鹤当初不仅在关别山手下捡回一条命,还跟着关别山学了不少武功,怎么也算是半个尘光中人。
有这层关系在,要谈的事,也是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他没理由拒绝。
至于李玄辞那边,只要靖安王一家愿意配合,顶多领顿罚,当个玩笑。
只是可惜了那个死得无辜的宫女。
许朔月冷呵一声。
“不可惜,挑的就是她,媚上欺下,死有余辜。”
“……”
“不过你说你在摄政王府里有内应,没想到是真有。”
伶舟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
“我都说我有了,你们不信,难道还要我逼着你们信吗?
我现在去和摄政王说说,我发现他确实挺好说话的。
只要他答应,就等着他安排就行。”
“也就你这么觉得。”
“真的!他可比师父好说话多了。”
许朔月对上她那双认真的眼睛,懒得跟她争论。
趁现在李廷鹤对她好说话,多谋些事,也不是什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