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州。
宁王府,书房。
傅恒看着加急送来的圣旨,剑眉紧皱。
“新皇继位,按理来说,王爷应当去朝贺,那新皇却没有让王爷这么做。
可她又在这个时候召王爷入宫,这其中,很有可能是摄政王的手笔。”
宁王把玩着茶盖,眉眼微垂,面色烦忧。
“本王又何尝不知?可即便这是鸿门宴,本王也得去。”
傅恒收起圣旨,放到宁王桌上。
“要不,在下陪王爷一同去?”
宁王望了他一眼,阖上疲惫的眼眸。
“你留在这,如果本王在盛京城出了事,你还能想办法接应本王。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许将军那边就由你暂为接应,还有……”
“爹爹——”
宁王话未说完,外面传来孩童稚嫩的呼喊声。
守在外面的护卫拦住小小的孩子。
“小世子,王爷和傅公子在里面商议要事,不能进去打扰。”
“可是……我想让爹爹看我今天作的画。”
宁王听到孩子失落的声音,心中一软,出声道。
“让他进来吧。”
小世子听到书房内传来的成熟嗓音,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对着护卫展露笑颜。
“哥哥,我爹爹叫我进去,我可以进去了吗?”
护卫也笑得无奈:“小世子请。”
小世子拿着画,一蹦一跳进书房。
进门时,他脚尖绊住门槛,差点摔倒。
幸好傅恒在旁边拉住他。
“小世子小心。”
“多些傅哥哥。”
宁王担忧起身,朝小世子快步走来。
“你这孩子,有没有摔到哪?”
小世子摇着头,笑吟吟展开手中的画给宁王看。
“爹爹,这是今日我画的,先生还夸我呢。”
画上是一对父子。
宁王心中一暖,面上欣喜。
“画得真好。”
送走小世子,宁王脸上笑意收敛,眼中生出几分担忧。
傅恒看在眼中。
“王爷是担心圣旨的事?小世子身边的那个书童与小世子有五分相像,倒是可以偷天换日,带他入京。”
圣旨上,不仅宣了宁王,还让宁王带着小世子一起去。
小世子仅有五岁,是宁王的老来子。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宝贝。
若是带着小世子一同入京,只怕他能出来,小世子就要永远留在盛京做质子。
这他自然不同意。
“这事交给你去办,在我没回来之前,照顾好小世子,别让他出去。”
“是。”
宁王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浅金的眼眸深沉如一潭不见底的深渊。
“听说,延庆侯昨日弃了扈城,还带着把百姓也赶到牧城,也不同本王一起商量。
这孩子没了爹,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行事起来,倒是跟他爹一般目中无人。”
当初李廷鹤带着人离开,让靖安王带着他的江家军驻守在这边,他是左右为难。
因为哪个他都压不住。
“虽然死了爹,但该参的还是得参。”
“报!”外面来人禀报:“临月国带领八千人抢占扈城,延庆侯带领八百人,将其困在城中,尽数歼灭,重伤其带队主将。”
宁王:“……”
傅恒让其退下,斟酌半晌,出口道。
“要不还是给他请个功,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顺水人情,轮得到本王送?只怕本王还没到盛京,捷报已经先送到,多少人抢着送呢。”
当初将靖安王一家拉来的是李廷鹤。
如今靖安王遇害,本该为其戴孝三年的江泽渊却在战场上,只怕这其中是李廷鹤的手笔。
要送也等不到他。
他这个九弟,是他们几个兄弟中最小的,却是他最看不透的一个。
明明以前他那么天真,什么都写在脸上,心事比任何人都好猜。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好像是他八岁被拐出盛京回来之后。
回来之后的他,不仅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眼睛也瞎了一只。
后来他就去了军营。
在之后,传到宁王耳中的,就是他参军后的各种丰功伟绩。
那个时候,他对他这个九弟,总有股隐隐的抵触,不想与他对上。
直到他被封为摄政王,他就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不过是早晚而已。
……
临月国。
裕城。
许文正焦急在外面踱步,转得何校尉头都快晕了。
“将军,你别着急,小姐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会没事的。”
“都怪我,都怪我……”
许文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明明是阴沉的天,他的额头一直冒汗。
“朔月杀了靖安王,他儿子看到她,自然不会放过她,这次我就不应该让她带队。”
何校尉心中冷笑,不由得腹诽。
“还真会演戏,明明就是你疑心自己女儿,才会让她带队,现在反倒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