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肇沉着脸,冷然一笑,“不必!”
走到桌前,看着杯子,眸色一沉。也不需要太子相让,径直拿起杯,杯身滚烫,抿了一口,果然别有风味。
“太子真的好谋算!”
“我没记错的话,太子向来喝冷茶,什么时候也开始喝热茶了?我这把老骨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是不怕烫(刀山火海)的!”
元恂道:“人总是会变的,我也想像高丞相这样,即使这茶杯再烫手,只要握在手里,就有牢牢抓住的机会和实力。不过我更佩服高丞相现在这种泰然处之的心态!”
顿了一下,注意着高丞相,一如既往的淡定。讪笑道:“对吧,高丞相?”
“太子妙赞,老臣一介武夫,草莽出生,就是简单的皮糙肉厚!”而紧紧捏着杯子的手也越收越紧。
面上淡然一笑,继续道:“太子选妃,国之大事,老臣不再叨扰!”放下茶杯,迅速转身就要起步离开。
“等一下,高丞相!”元恂叫住。
“何事?”
“这事就这么算了嘛?”
“臣秉公办事!”
元恂冷“哼”了一声。眼神寒厉,斩钉截铁地问道:“青女什么时候送过来——选妃?”
高肇咬紧牙关,眯了眯眼,说道:“老臣会向陛下禀明的!”
“好!”元恂欣然答应,嘴角上钩,冷冷道:“我等着……”
高肇跨出门槛时,不经意间瞟了眼叶小蝶,深邃的眼眸凝聚着诡异莫测。
高皇贵妃看着哥哥今天一败涂地,脸面上着实难看极了。
她是在皇后去世一年以后,依他哥哥谋划,在油菜田里等候。然后偶遇皇帝,被临幸,一步登天,从平民子女一跃成为宠妃。
但是她知道,青女虽然是小妾所生,但却是哥哥眼中致宝。只因那个小妾脖颈一颗痣和前皇后长在同一位置,哥哥将她收在府里。身穿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可小妾偏偏恃宠而骄,打翻烛台,烧了一张哥哥亲手所绘的美人图,被哥哥一剑刺穿胸膛,血溅书房而亡。
后埋在了后花园,又在那一片土地上种满了油菜。
年年花开花落,来年再种,都是哥哥亲手种植。
如今再看,书房里无数张美人图,和那张烧掉的,不就是这个眼前人吗?
她心里闪过从未有过的恐惧。
一炉火逼退了清早的寒气,等太阳上来,偌大的厅堂里被火烤得炙热难耐。元恂却拿了个矮凳坐在火旁,吃着热茶,盯着烧得火红的炭火若有所思。
叶小蝶看着元恂落寞背影,也由得一阵恍惚,黯然神伤。端起一杯茶,喝了一杯。走上前,同他落座。
轻声问道:“元恂,你的选妃,就这样结束了?”
“不然呢?”元恂眼睛直直地盯着红火的炭火,似有若无地说道:“尤其让他们帮我选,还不如我主动出击。来得更好!”像喝酒一样干了杯里的茶水。
看着叶小蝶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已经上奏,选了青女做我的太子妃。”
盯着炉火,眸光一沉,晦暗幽深地说道:“浑水摸鱼,谁胜谁负,不一定呢!”
叶小蝶听在耳里,赞同地点点头,同意!只是忽然发觉元恂可怕的一面,心不由的发怵,可转念一想,“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样的元恂才配得上一国储君的位置,运筹帷幄!杀伐果断!
只听见下人在门外通报:“太子,奸细抓到了!现在要押上来吗?”
太子回道:“带上来吧,府里该清理清理了!养着别家的狗,心里真的不爽!”说完对着叶小蝶扬唇一笑,却未达眼底。
叶小蝶愕然。
片刻后,火盆已经撤下去,一阵清风吹过,正厅内一阵凉意袭来。
元恂叶小蝶分坐在八仙桌两侧。
两人像押着她一样,押上一个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叶小蝶心里一惊,这是太子府的管家,吴总管。他应该是太子最信赖的人呀,怎么会是奸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只听管家期期艾艾地说道:“太子……老奴!”
元恂瞄了一眼,这是看着他长大的管家。
从容道:“我自问我从没有亏待过你,可是又为什么呢?”
“太子!”管家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哀伤盯着太子。
看叶小蝶惊愕盯着吴管家。他浑身无力,精神颓废,感觉灵魂被抽离了一样,简直和一天的光鲜亮丽的吴管家,判若两人。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太子说道:
“我是皇后娘娘在街上捡的将死之人,本来也没有什么挂念的。可是他们却追到了我的老家,查到我有一个遗腹子,他们给那个孩子置办了田地,买了房产,然后在找到了我!要挟我!”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个后啊!我老吴家一脉单传,不能到了我这代就断了香火吧!我只能咬着牙答应他们!”说着凄然泪下。
声音沙哑撕心裂肺哭道:“太子,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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