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破旧狭小的出租屋内,不知使用了多少年的旧床上,面色惨白的瘦弱女孩蓦地睁开双眼,来不及下床,脑袋一侧猛地吐了出来。
等平息下来,黎棠才觉得濒死感消散不少。
眼一睁看到面前那一摊要打马赛克的东西,黎棠差点再吐,迅速往后一缩,眩晕感突然袭来,她脑子里的记忆也苏醒了。
她已经死了,惨烈的车祸中她的身体被撞得稀烂,绝没有存活的可能。
大脑中一阵刺痛,不属于黎棠的记忆将她彻底淹没。
她这是死后穿到了另一个同名的十八岁可怜小姑娘身上,这小姑娘过得非常惨,吃老鼠药自尽是因为得知她那个赌鬼爹要把她卖掉,走投无路之下轻生。
但黎棠来不及去细看那些属于十八岁黎棠的记忆,她的赌鬼爹可不是说说的,十八岁黎棠的小妹、妈妈和妈妈刚生的孩子,在三年前全都被卖了!
黎棠猛地坐起身,差点又眩晕之下倒回去。
她咬咬牙强撑,下床漱口,换上轻便的衣服和鞋,又忍着头晕,走到权作厨房的出租屋一角翻找吃的,生的米面是有一些,但能直接吃的熟食就只找到一小包面包和一条鼻屎味的巧克力,还全过期了。
哪怕时间紧张,黎棠还是忍不住在这条巧克力的口味上盯了好几秒。
神经病吧,谁想出来这种逆天口味的啊!
实在是没时间又太饿,她嫌弃但只能以防万一把巧克力塞进衣服口袋,拆开面包混白开水吃起来。
好在面包吃起来没异味,应该问题不大。
这个出租屋只有一室一卫,所谓厨房就是在房间角落圈了块空间放电饭煲和电煮锅。整个出租屋看着像是大房间隔出来,没有窗户,卫生间倒是有一扇窗,外头是昏暗的小巷子。
她那便宜赌鬼爹昨晚又去赌了,十八岁黎棠因为心中不安偷偷跟了去,就听到他在输惨后说家里还有个女儿可以抵债,这才崩溃地跑回了家吞药。
黎棠没时间整理别的记忆,边叼着面包狼吞虎咽边翻找整个出租屋。
但最后只找出来几个钢镚,总共三联币十联分。
她脑子里冒出些跟钱相关的记忆,联币是这个世界的法定货币单位,一联币等于一百联分。家里穷得叮当响,连这个月的五百联币房租都还欠着,房东说两天内不交就滚出去。
行,她现在就滚。
那赌鬼爹或许只是嘴上说说,但她可不想赌他的人性!小姑娘都害怕到自杀了,她哪里敢再留下来?
这简直是天崩开局,没钱也就算了,连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
但话说回来,好歹人还活着。
黎棠刚打算先逃离这出租屋再说其他,就听到房门上砰的一声,外头一道粗犷的男声吼道:“开门!黎棠!你那死鬼老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们赌场了!别想跑,你跑不掉的!”
黎棠一个激灵,转头就往卫生间跑,那里有唯一的出路!
该死的赌鬼渣爹,果然是毫无人性!
门外的人没有耐心,吼完就直接踹门,轻薄的木头门板哪里经得住男人的一踹,立即崩开。
黎棠一把抓住卫生间的门打开闪身入内,眼角余光看到三四个花臂大哥恶狠狠冲进来,惊得她连忙关门反锁,向唯一窗户冲去。
卫生间外,追来的花臂大哥冷笑着一脚踹上门:“躲?你能躲多久?还不给老子老实滚出来!”
卫生间的门被踹烂了,可狭小的空间内却并没有黎棠的影子。
花臂大哥愣了愣,心想这臭丫头跑得可真快,一步踏到窗边探头向外看去,外头的巷子里很昏暗,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那么大一人呢?!刚跑进来的,怎么就不见了,不是见鬼了吧?
几乎同一时刻,黎棠跟花臂大哥有着相似的想法。
她锁上卫生间的门冲了两步后就懵了,窗户呢?她刚刚才看到的那么大的窗户呢?
再一看,周围环境也不对,她不在卫生间里了!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似是一片更空旷昏暗的空间,好像是一座最普通不过的商场内部,中空沟通所有楼层,她可以隐约看到同层和上下层的商铺。
惊怔之后突然惊醒,黎棠迅速回头,后面是一扇门,比她家卫生间的门结实整洁多了,上面画了个穿裙子女性的简笔画。
是卫生间的门没错……但并不是她家的卫生间!
黎棠安静了一分钟,追她的花臂大哥们没有从这扇门里走出来。
花臂大哥们个个身强体壮,不可能这么久了也追不上她。
她立即回头,抓着门把手轻轻拧开门,门后是几个高低错落的洗手池,完全不是她家那狭小的卫生间。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门把手附近出现了一行虚幻的文字:距离时空门开启还剩下23:58:01。
黎棠呼吸一顿,确定了,她这是又穿了!
她的手下意识摸上那一行虚幻的文字,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文字忽然一闪、展开,门板上悬浮一块透明光屏,显示倒计时的文字落在最下方,光屏正中出现了更多的文字。
“尊敬的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