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坐直了身体,眼珠直勾勾地盯住了对方。
“……”这孽障。周玄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一边匆匆跟着宫人去见太子,一边用余光偷偷扫他,一直等到他已经看不到那孽障,还能感觉到那孽障在盯着他。
周玄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来到书房的时候,承昀还在忙,他心中有些焦躁,但也没有打扰。
直到太子殿下伸了个懒腰,拿起旁边的浓茶,他才急忙叩拜。
“免礼。”承昀开口,道:“周侍郎今日过来,可是又有什么好事?”
周玄不敢直言自己的要求,他脑子里正有一个更加迫切的事情想要倾诉,一张嘴便道:“殿下,您怎么能放那孽障在院子里自己活动呢?”
承昀疑惑:“怎么了?”
“您这样放着他很危险的。”
“危险?”承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道:“你说那兔子一样的小玩意儿,很危险?”
“他可不是什么兔子!”周玄一下子急了:“他是一条花色斑斓的毒蛇,一只伪装蔷薇的猛虎!您千万不要被他无害的外表骗了!”
承昀愣了一下,颇感兴趣地道:“此话何意?”
“这……”周玄神色变幻,犹豫了一下,朝他靠近一些,才道:“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殿下,您猜他是如何逃离相府的?”
“如何逃离?”
“他用核桃壳做伪装,造了一批雷火弹。”周玄咬了咬牙:“挑了我两个儿子过生日的时候,烟花漫天的夜晚,一路炸开了相府六道墙,自己跑出去的!”
承昀神色愕然。
半晌才道:“他,竟通雷火之术?”
“何止是通!”周玄激动道:“他对雷火的应用简直登峰造极,他逃走之后,我父亲,我,还有我儿子,包括相府的管家,我们的床下,全都被放置了一种奇怪的黑龙,会在一段时间后定时引爆的黑龙!”
定时引爆——?!
他当即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我们没有发现。”周玄如今想起来似乎还十分惧怕:“是几个地方一起发生爆炸的时候,我们才反应过来……他想炸死我们全家。”
承昀上下打量着他。
周玄也看了自己一眼,表情复杂道:“那天晚上送走所有宾客之后,孩子们余兴未尽,又聚在一起多留了一阵,我父亲因为去母亲房中躲过一劫,我和夫人倒是早些回去了,夫人对声音有些敏感,一直说听到一种哒哒哒的响声,像是敲木板的声音,我只好跟她一起下床寻找,刚离开床边五尺,床板便突然被炸开了,与此同时,我儿子和父亲的房内也传来同样的爆炸声……现在想来,那天真是万幸。”
“也庆幸我们一直给他手脚戴着镣铐,限制他的活动,让他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更多的火器材料。”
镣铐……
那便是他手脚为何留下圆环形状旧伤的原因,不知是戴了几年,竟然会在取下三年之后,依旧旧伤清晰。
不过,承昀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定时引爆的装置:“你们怎么知道是定时的黑龙?”
“是臣的二儿子说的。”周玄沉声道:“他看到那孽障曾经在玩一个竹子做的小机关,把石头放在指定位置,转动一下机关旋钮,等到一段时间之后,石头便会突然被打飞出去,根本无需人去操纵。”
难怪小方山的时候,周玄特别嘱咐他妖孽性子古怪,让他小心。
“殿下!”周玄言辞恳切:“您一定要把他关起来,再不济也要锁住他的手脚,绝不可让他在太子府随意走动!”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10章
“依臣之见,殿下最好将他趁早打杀了事,这孽障性子古怪至极,也不是什么听话之人。”
周玄对太子一番掏心掏肺,终于得到了对方一句:“孤记住你的功劳了。”
周玄心满意足地离开,走出孽障视线消失的地方,他便倏地一惊。
浑身僵硬地抬眼看去,便见温别桑的视线又钉在了他身上。
这孽障!周玄心中越发发毛,他以前跟这孽障打过交道,知道他古怪的性子,这厮怕是从他消失一直盯到他重新出现。
他脚步顿了顿,又不得不迎着对方的视线走上去,逼着自己与他对视,眉头紧锁,眼神阴狠。
他自对方的眸子里察觉到了彻骨的恨意与杀机,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不像是在看他的亲大伯,分明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或者是一个猎物。
一个想法犹如惊雷一样划过他的脑海:这孽障根本没有放弃杀他们!
虽然三年已过,可孽障看他的眼神却比当年偶尔投来的一瞥更加令人胆寒。那会儿他尚且还会懂得藏拙,被打骂斥责的时候知道低头示弱,蜷着身体浑身发颤。
可现在,他仿佛笃定了面前之人是他一爪可以轻易撕碎的老鼠,眼神里面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脚步逐渐向前,那视线也越来越近,周玄咬牙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越走越觉得脚步沉重,背后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甚至觉得,这家伙此时此刻,就有足够的把握杀了他。
“周侍郎,一路好走。”一个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