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丢。
只要有人丢的比我大。
“你隔着门把衣服递给我。”江户川乱步在门缝里说,“我先穿上衣服再把行李箱换过来。”
“为什么不是你先递给我?”我恍然大悟,“我懂了,乱步先生是很好奇吗?好奇我穿你的衣服是什么样子?”
“可以给你看哦。”我大方地说,“只要你穿我的睡裙出门——银色那件怎么样?”
多么合理的交易,心动了吗?
回答我的是门缝中伸出的手臂,胳膊上搭着我那件银色的丝绸睡裙。
“拿去!”江户川乱步气呼呼地说,“我才不想看,我一点儿都不好奇。”
我:换壁纸计划失败了,啧。
我见好就收,拿回我的睡裙,回房间换上。
身上的小恐龙睡衣则脱下来原封不动叠好,搭在他的行李箱上。
照例叩了两下门,门缝中伸出的手臂迅速抓过衣服,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后,江户川乱步把门拉开。
包裹在毛绒绒小恐龙睡衣中的名侦探单手推着我的行李箱推出门槛,又把自己的行李箱抓到手上。
“咔擦。”
我按下快门,扫了眼照片,“勉勉强强可爱,堪为壁纸。”
主要是乱步先生的表情特别有意思,脸红的臭脸猫猫,稀有款。
江户川乱步扬眉就要生气和我吵架,他的目光落在我吊带边的锁骨上,突然撇过头。
“大晚上不要随随便便穿着睡裙在走廊晃。”他小声嘟囔,“这一层又不是只住了我和你。”
“谁拿错了行李箱就是谁的责任。”我接过行李箱,困倦地揉揉眼睛,“很晚了,乱步先生早点休息吧,晚安。”
他有没有回我一句晚安,我已经不记得了。睡前最后的记忆是我把自己丢进被子里,抱着枕头一秒昏睡。
第二天,我在土匪啄木鸟啄脸的起床铃中悠悠转醒,一边刷牙一边翻阅酒店提供的早餐餐单。
“铃木大酒店不愧是铃木集团旗下,床好好睡。”我对着镜子扒拉眼皮,“早八熬出来的黑眼圈都看不出来了。”
我答应了福泽先生,勇敢肩负起叫名侦探起床,让他不至于睡到太阳晒屁股错过活动的伟大使命。
这个使命可能有点艰难,酒店的床是一汪邪恶的沼泽,将轻敌的勇者吞没在软绵绵的梦乡中,一睡不醒。
勇敢侦探不怕困难,大不了我关门放土匪。
我带着我的好大儿,自信敲响1802的房门。
叩门一下,两下,等到第三下我就挥舞消防斧破门而入——
“咔。”
1802的房门从里面拉开,江户川乱步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恹恹地打了个呵欠。
“嗯?”我收回敲门的手,“没睡好吗?”
认床认成这样,你是哪里来的豌豆公主?
黑发绿眸的青年朝我投来难以言喻的目光。
我:???
难道他昨晚梦到我了?
是梦到我踩在他的头上成为宇宙第一名侦探,还是梦见我把他关进了只许看着我吃蛋糕他饿肚子的邪恶房间?
总不能是我在梦里把他打了一顿吧——《震惊!某男子早起腰酸背痛,竟是半夜被自家养的猫痛揍四小时》。
这可不行,只有我猫塑别人的份,不许有人猫塑我。
不过乱步先生也没有猫塑过我,他只喜欢骂我猪头:)
“盯着我看多久我都不会认罪的。”我可是侦探,没有人比我更懂法外狂徒,“何况我昨晚什么都没做呀。”
我既没有学batman从通风管道跳进1802房,壮硕的尖耳朵阴影投在床边恐吓他,也没有大半夜给他发骚扰短信,问他要不要出门搞点夜宵。
我如此清白,如此无辜,作甚这般看我?
我细细审视江户川乱步,有了发现。
他换了套睡衣。
“小恐龙不是挺可爱的吗?”我没在新睡衣背后找到大尾巴,一脸遗憾,“是因为睡觉的时候尾巴太硌人吗?”
我觉得自己问了个十分平常的问题,但乱步先生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踌躇片刻,含糊地问:“……什么味道的?”
我没听清,疑惑地看向他。
江户川乱步深吸一口气,又问了一遍:“你昨晚用的身体乳,是什么味道的?”
“就是酒店浴室统一放置的身体乳。”我扫了眼他房间的浴室,纳闷地问,“两间房不是一样的配置吗?”
江户川乱步的表情告诉我他不信。
我走进他房间的浴室,仔细看了看身体乳的牌子:没错啊,同品牌,同香型,同一保质期。
“不可能。”名侦探一口否决,“你那瓶留香特别持久。”
“……沾在我的衣服上,不管怎么屏住呼吸都闻得到。”
他熬了半宿,睁眼闭眼睡不着,爬起来换了一件睡衣,还是嗅得到。
结果一晚上没睡好,恹恹的。
“不然你用【超推理】看看?”我着实没能找出不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嗅觉了。
这款身体乳留香很一般呀,我自己都嗅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