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几个杂碎,压根就没想过放了你老娘,是我杀了他们救了你娘和你。”
胡鹤年旧事重提,刘复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胡鹤年,你的恩情我早就报完了。”
“恩这种东西,扯不完的,”胡鹤年摆摆手,声音十分温和:“你别忘了,你当年招供的录音和签字画押的供纸,还在我那保管着呢。”
“你究竟要怎么样!”刘复生急了。
他混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若做了汉奸只怕会功亏一篑、遗臭万年。
更何况,他也不想继续为胡鹤年卖命。
但他当年招供的黑料被胡鹤年攥在手中,这么多年,他不得不听命......
胡鹤年拍了拍刘复生的肩膀,和蔼道:“你不要这么激动,咱们都不是小年轻了,要注意情绪,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
“胡兄,念在我效忠你十年的份上,放过我吧。”刘复生面露哀求之色。
胡鹤年面色凝重,长吁一口气道:“复生啊,李群和日本人的关系现在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我夹在中间很难做啊。”
“日本人迟早要发作的,到时候没了李群,哪个认的我胡鹤年,谁还买我的账。”
“我如果没有一点功绩,又怎么在前狼后虎的牌面上站稳脚跟。”
刘复生劝道:“胡兄,日本人不会长久的,他们迟早要败的,你难道要一条道走到黑吗?”
“他日史书工笔,记载你胡鹤年是头等大汉奸,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胡鹤年眯着眼说道:“名声我要,实惠我也要。”
“投机取巧,看风使舵,焉能有好下场!”刘复生面露鄙夷。
胡鹤年道:“现在日本人风头正盛,跟他们作对才是没有好下场。”
刘复生道“你不要总盯着我们,我们庙小,不值一提,中统上海站,有大把的少校、中校等着你去抓呢。”
“哈哈哈,复生啊复生,你真是小看了你们红党,这几年,你们的动作不小,日本人对你们非常感兴趣。”胡鹤年哈哈大笑,肯定的说道。
胡鹤年笑了几声,想到了中统,便收起了笑容,满脸嘲讽道:“现在的中统就是一盘散沙,走出来遛两步,都不用风吹,就散了。”
“他们就跟个大漏斗似的,只要钱到位,什么消息都往外卖,这能用钱买到的,就廉价了。”
“秋一荻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二号人物,他的位置太重要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一旦暴露,上面会立马锁定到我。”
刘复生看了眼怀表,他此次来上海执行任务是有同伴的,无故消失太久会引起怀疑,他必须得快速将胡鹤年打发了。
他压低了声音对胡鹤年说:“就算上面查不到是我,但为了保险起见,也会把我调走,让我坐冷板凳的。”
“复生,我相信你的本事,你会找好替罪羊的。”胡鹤年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也不想把刘复生逼的太紧,但日本人和76号的关系越来越差,他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76号重新洗牌,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出现在牌面上。
截至目前为止,特高课和76号只抓到了红党的一些小鱼小虾,并没有拿到什么重要人物。
只要他能活捉秋一荻,获取秋一荻手中的潜伏名单。
不管是在日本人那里,还是汪伪政府那里,他胡鹤年都是能挂上钩的了。
刘复生此时十分后悔,自己为了应付胡鹤年,从而暴露上海地下党二号人物是秋一荻的事情。
秋一荻是老红党了,工作出色,深受组织信任。
他手里握着红党在汪伪政府、宪兵司令部、领事馆等地的潜伏名单。
有好几个重要的潜伏人员,与他是单线联系。
这些成功打入敌营的潜伏人员,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些人和名单,在胡鹤年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
一朝行差踏错,误上了贼船,做了许多错事,刘复生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出卖秋一荻,他也活不了。
刘复生掩藏在墨镜下的双眼,满含愤怒和杀意。
胡鹤年感受到了刘复生情绪的波动,心里警惕起来,面上却笑呵呵的说:“复生啊,该怎么做,你自己要想清楚,你要明白一件事,就算我死了,你的黑料还在的。”
“我手底下那些人不像我这样好说话,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刘复生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胡鹤年戴上了墨镜站起身,“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等你的消息。”
......
76号刚刚缓和了和日本人的关系,最近没什么大动作。
陈安按部就班上着班,生活变得十分平静。
这天,下了一场秋雨,天气转了寒,陈安和顾晓曼一起到百货商场买大衣。
她从顾晓曼口中得知了大河村游击队员的后续。
他叫李山海,因为枪打得好,被上面派来支援上海地下党组织。
李山海得了命令,就带着行李坐着驴车往上海赶。
不幸的是,他途中碰到了扫荡的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