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蝉紧闭着双眼,浑身瘫软的倒在长公主府的门前。
罗摩的毒,集百代之所成。东齐四国尚有史源查起建国之初,大商等覆亡之国亦有其兴衰至灭亡全过程的记载笔录。罗摩没有,这个部族不知从何时开始兴盛,它的出现自始至终都是个谜,它的毒在这一属性上一样有所呈现。
长公主府的暗卫自打被萧弃批评过后,值岗的他们恨不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别说蛇吐信子的嘶嘶声,就连蚊子的嗡嗡声出现在哪位暗卫的身旁他们都能确定。
这头幽蝉刚倒地,那边暗卫鱼贯而出将人抬了回去,又推出暗卫副头领直奔安泰长公主府把殿下带回主持大局。
有序不紊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伙人。
……
萧弃得知幽蝉的状况她顾不得听八卦的萧凉以及讲八卦的萧长歌,屁股燎火,如一道闪电从二人眼前一闪而过。
萧凉懵圈,萧长歌耸肩。
“八成出事了,以小妹的性子除非特别急切,不然不会连声交代也没有……”萧长歌话音未落,书房复又被人从外推开,门扉中萧弃的脸醒目刺眼,萧长歌疑惑歪头,想问她怎么还没走。
萧弃抿唇:“我叫幽蝉护送二皇姐,现在幽蝉出了问题,我担心二皇姐也遭遇不测……所以想请大皇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去看看她,落个心安。”
萧弃再神通广大,盘查这个关心那个的终究一心不得二用,站在小家的立场,萧明月安危固然重要;站在大家的层次,幽蝉为出发点,排除内忧更是关键。
她当然可以找自己信得过的下属代为确认,可她否决了。
因为萧弃在东齐朝堂上的特殊地位,她的表现常被大臣曲解,比如说她派人探望萧明月,她去就会有人猜疑她的目的,萧长歌去则是简单的姐妹联谊。
她不想平添糟心的事情,无关大小,也无关对错。
萧长歌问:“你有没有想过这事与徐家有关?”
萧弃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除了他们,应该不会有别人了。虽说我查他都是在背地里的,但就他的聪明程度看,不难猜出我们请徐夫人出席赏花宴实则是场鸿门宴。”
“阿姐,我倒认为对方这么做不是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而是其中出了些岔子。”萧凉提出自己的观点。
萧弃愈着急愈冷静:“怎么说?”
“照我对徐良志的认识,如果他想让你不舒坦,有的是办法破坏大皇姐的花宴,他没有,既然他没有,我猜他其实是不在意的。不在意为前提,那背后捅刀子不是多此一举。”萧凉有理有据的分析。
萧弃笃信直觉,更尊崇明面上的逻辑。她沉思过后赞同了萧凉的观点。
因为她回忆起一个细节,几个月前萧弃梦见永元皇后的那日,她曾向幽蝉提起,幽蝉的反应看似稀松平常,实际从那之后对待永元皇后的桩桩件件都更为讳莫如深。
萧弃不爱做死而复生的美梦,她能联想到一起的仅是威胁与被威胁的老套戏码。
她的母后,东齐津津乐道的孤女皇后,能长那么大,还懂许多形形色色却又鲜为人知的东西,说没背景怕是没人信。
由此看来,幽蝉被人钳制后逃离的可能远胜徐家的故意为之。
萧长歌站起身将萧弃往书房外面推,嘴上说着:“好了好了,你二皇姐那里有我和小弟,你呢,就去做你擅长的事情,别被外人钻了空子。”
萧弃在萧长歌的推动下从书房走至安泰长公主府门,身手矫健的跨上了府外早已去掉车辕的马匹,惟手熟尔的一挥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迈开四蹄,扬长而去。
“……”萧弃骑着马奔出去了好长一段距离,她突然想起京城禁驰的条例。
做都做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换句话说,难道她府上出事不算紧要关头?
算啊,怎么不算呢!
……
幽蝉不太好,起初只是昏厥,在萧弃赶回来的途中进一步出现了类似抽搐的状况,府医敷帕把脉,这才断定她绝非高热而引发的躯体失控。
不是好消息,萧弃进门听到府医的结论,心凉了半截,她看过的书上记载,有数以千计的毒发作起来便是如此,昏厥过后无缘由的抽搐乃至衰竭而亡,像是一套过度板正的规则,仅依靠自身之力,实难挣脱其束缚。
病急不可乱投医,萧弃叫府医照顾好幽蝉,命手下暗卫跑一趟皇宫拉来太医院院首从旁辅助,自己则快马加鞭的去了南域三公主尚雅安置的住处。
幽蝉于她而言,是仅次于萧凉等兄弟姐妹外最重要的人,是亲人,她太想救她了,无论支付怎样的代价。
尚雅对毒物的了解强过东齐的大部分医者,她是萧弃能想到的,最稳妥的人了。
……
尚雅每日吃好喝好,偶尔想起自己做的蠢事捂脸发发无人在意的牢骚,生活可比在南域那水深火热,穷得要吃不起饭的地方好。
她在东齐待了两个月,发现上统皇亲贵胄,下含劳苦大众,好说话的比比皆是,在欢迎宴上出声怼她的那位大长公主后来也送了她不少东齐的漂亮裙饰,好用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无疑是值得人赞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