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离开这间房间之后的命运,事业家庭都被摧毁的一片狼藉。
他真的能离开吗?在某种程度上、对吉田先生来说死在这里才算是好事吧……
织田作之助思考着一些并不那么重要的、有的没的的东西,观察着官员先生们的情况,在第二次灭灯时不动声色挪动到了门边。
灭灯大概是为了让杀人的行为看上去更加隐蔽,至少可以起到一些自欺欺人的作用。不过对织田作之助来说,某些起了杀心的人其实还好,假若有人想趁着灭灯离开会谈室才叫糟糕。
不能低估世界的阴暗面。这是织田作之助在很久之前就无比清楚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没法保证在天平两端,到底是杀死几百个人的罪责更沉重,还是那些暂时没被揭露的秘密更沉重。
所幸,他只是领着微薄薪水的三流侦探,只需要做对得起自己领取的这份薪水的事就好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灯再一次亮起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某位官员先生会躺在地上。
井上先生抬头看向他委托请来的调查员先生,对方也回望着他,只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好像把委托人先生的同僚撂倒的不是他一样。
扭蛋机依然在旋转,一个接一个的秘密被曝光出来,场面开始失控。灭灯进行到第三次,有人试图接近矮柜寻找凶器,并且不止一个。
灯光亮起,地上是被制服的两名官员还有翻到的矮柜。
柜子里的凶器乱七八糟的散落出来,不明作用的玻璃瓶管破碎开来,可疑的药液在木质地板上流淌。
有的官员先生开始面露丑态,崩溃的大哭。更多的则是受不了织田作之助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行为,他们命令织田作站到一边去,不要打扰他们自救。
没错,自救。
那些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人生被毁掉、亦或是人生即将被毁掉的绝望之中。
在这样的绝望之下,原本第一次被威胁杀人时的淡然和嗤之以鼻都不复存在,对比过去的罪责被曝光、亦或是担上杀掉几百人的罪名,杀掉身边的同僚反而成了最为温和的挽救自身的行为。
“调查员先生,我是你的雇主,我只要求你保护好我的安全,别再阻止他们了。”井上先生沉声要求道。
被雇主提出了不想照做的要求呢。
“禾……我的同事就在会场,以他的能力可以很快解决掉那边的麻烦,来接应我们的。”织田作之助说明了自己如此行事的理由。
房间内有信号干扰,主要是为了防止信息泄露。除了井上先生特意安排的针孔摄像头,其余电子设备都不能正常运作。
织田作之助无法联系禾泽传递他所知的信息,只能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禾泽说过他很可靠,那么织田作之助便会信任他的能力。
“他们等不及的。”井上先生用着古井无波的平稳声音说道,“那些秘密才是最致命的。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所以,对我们来说杀掉同僚才是最好的选择。这并不难以理解吧。”
崩溃的官员先生们暂时停止了动作,用警惕的、犹疑的、充满决绝恶意的可怖眼神望着两人,他们失去了平时的风度和各种为了达到目的的咄咄逼人、趾高气昂,却没显得更像个人类。面露丑态的也是人,但人不该这样面露丑态。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阵。
“您也想这么做?”终于,他开口发问了。
“从这里出去后,我大概不得不引咎辞职,被子女憎恶,余生也将在监狱里度过吧。”井上先生的显露出一些自嘲,却又十分坦然,“从利益的角度来讲,顺应规则、杀掉同僚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有我自己的考量和底线,不会这么做。我不打算在这里杀掉任何人,也不想阻止我的同僚们的所作所为。倘若真如你所说,我们会被你的同事安然救出,只怕也是换一种失去一切的方式罢了。”
“我雇佣了您。那么,您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保护我在这间会谈室的安全就好,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井上先生的话似乎蕴含着一种更深层次的意义,一种不被他人理解却难以撼动的规则。这个规则根深蒂固的存在着,是不因存在罪恶之处的罪恶。然而那种罪恶却早已与一切公理血肉相连,无法分割。
像是某种理应如此的正确,连反驳都显得乏力。
织田作之助缓慢的眨一下眼睛,仿佛是在估量思考,也仿佛是在发呆。
“抱歉,不能答应呢。”最终,织田作之助淡淡的回答道。
既然他在这里,这种理应如此的正确还是算了吧。
科普一下:
日本那边对杀人罪的判刑很低,初犯且只杀一人可能判个四五年就出来了,再加上些积极改造争取的减刑,更短也不是没可能。
日本那边的死刑需要首相签字,但为了形象啥的几乎是不签的。所以虽然日本有死刑,但约等于没有。
结合这两点,就会出现一种比较荒谬的情况。
就是会谈室里的官员先生如果由着瑛太小姐把自己的黑幕曝光可能会身败名裂失去所有。
但杀掉一个同僚却可能啥事没有,最惨也就是在监狱里住四五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