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换好睡衣,坐上床,斜靠在床头上,拿了个香蕉吃,“你们家情况,我从小就知道呀,你一哥一姐,还有啥好说的?”
“那是外部的躯壳,大家都知道,但是内在的灵魂你知道吗?”
舒晴一口香蕉好悬没吐出来,推了李强一把,“切,让你说的还灵魂、躯壳的,你说的是家呀,还是一个人呢?”
“我当然说的是一个家,但是我感觉一个家和一个人一样。”
“好啊,那你说说吧!”舒晴把香蕉皮扔在纸篓里,擦擦手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们家从我们小时候就是我妈说了算,她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蛮不讲理和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她都是对的,别人必须服从她;我和哥干什么也都是对的,而姐做什么都是错的,家里什么活都是让姐做,烧火,做饭,喂猪,喂鸡,做不好就骂,有时候甚至打她,因为这,姐和她的关系也很冷漠,她不爱说话,说话无论对错都会被妈训斥。”
“你妈怎么这样?你姐是亲生的吗?”舒晴不解。
“怎么不是?我还记得那年妈和三婶儿打架,结果两个人都去了医院,妈受了点皮外伤,检查以后没事就回来了。
可是三婶耳朵被妈打坏了,要住院,妈回来以后觉得丢人还花了钱,气不顺,就连抡带摔,看谁都不顺眼,连我和哥吓得也赶紧躲出去,姐更是不朝她的面,该做饭做饭,该收拾收拾,但是从她们打架开始到妈去医院,再到她回来,自始至终姐都没多看她一眼,那意思你爱打不打,爱受伤就受伤,好坏跟她没关系。
可是三婶出院后,有一天傍晚,我去玩回来,分明看见姐去了三婶院里,在她家待了好一会儿,出来时三婶和小云、小丽把她送出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姐在家从来不笑。
那时候我就觉得姐很可怜,可我一个小孩能有啥办法。”
“那爸呢?他对姐怎么样?”舒晴也觉得这个轻易不回家的大姑姐确实很可怜。
“爸对姐还好,可是他天天下地干活,不在家,妈打她骂她,姐从来都不告状,爸就是赶上,为了家里能消停,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几句,能管啥事?”
“怪不得我很少看到姐回家呢!”舒晴从早就觉得奇怪了,人家二婶和三婶家的闺女就像长在家里一样,可是她大姑姐很少来。
“她回家干啥?回来也闹不着一个好脸儿,根本体会不到家庭的温暖,爸去世,姐在家住了三天,那是她自结婚以来第一次在家住!”
“哎呀,这也太可怜了!谁家这样啊,你那太过分了。”
“有人给姐对象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挑,一下子就同意了,她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家呢!”
“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家里也没有给什么东西?”舒晴猜测。
“那还用说?都没有通知亲戚们来吃个饭,选了个日子就把姐嫁过去了,给了两套行李,可能是给做了两身衣服,唉,这岁数越大,我就觉得这个家越对不起姐。”李强说着眼里起了淡淡的雾气。
“搬迁时,咱家的院子要了三处楼房,很多人都劝爸妈可以要四个小点的,给姐一个,爸是有这想法的,可是妈不干,说那样没法分。”
“那不是一人一个正好吗,怎么还没法分?”这账舒晴算不过来了。
“他是想哥和我一人一个,想再把爷爷那个房子换到楼买下来,这样将来他们没了,他们那个再算一份,爷爷那个算一个,再给我们俩每人一个,这样不就正好分了吗?”
“我的天哪,你妈这思路太清奇了吧,这也太偏心了,连她死了的事都做了安排,这样等娘家还回来干啥?”
“所以呀,这些年姐几乎只有过年才回来,当天来当天走。我就恨我那个时候我不懂事,根本很少琢磨这些,就是成天出去跟他们打打杀杀吃吃喝喝,如果那时候我要说句话,也许不至于到现在这个份上,现在外甥女都结婚了,外甥的楼房还买在了县里,他说咱来姐来给外甥家看个孩子,住些日子什么的,难免碰上,尴尬不?”
“何止啊,你都没有想想二婶家小燕小梅三婶家小云小丽哪个孩子没有分到楼房,都是女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区别就是二婶和三婶家没儿子,我们家有两个儿子。”
“按这逻辑,就是有儿子家庭的女儿必须得是受歧视的,可是咱村里好多有儿子的家庭,也分给闺女楼房了呀,只不过是你家特殊而已。”
“可说啥呢!其实我姐对我可好了,小时候有好吃的,她都是可着我先吃,本来妈给她的就少,但她那份还不舍得吃,给我和哥留着。
年轻那时候我在外边惹了事,怕爸打我,跑到姐家里去,姐就给我做好吃的,偷偷给我塞钱,劝我学好,别走歪路,别让爸妈操心,从来都没有训斥过我。”
李强心里难受极了,快五十岁了,才知道心疼起姐姐来。
“你跟我说让姐来和妈住,你是什么意思?”舒晴想起了李强的这句话。
“我的意思是姐家的地租给别人家种了,她也没上班,她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姐夫在上班那地方离县城比他回家还要近上不少,如果他们来和妈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