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像!”韩雪山媳妇说,“顶多像个在台上表演老农的学生,这小脸儿细皮嫩肉的,小手像葱白似的,跟农民可沾不上边。”
说着就把自己老鸹爪子一样的手伸过来和韩静妮比。
韩雪山笑着说:“你大妈还和妮妮比手呢,大妈干活的手怎么能和人家学生的手比,再说人家正年轻呢,正是嫩的时候!”
“唉,命运真是弄人啊!我就是干活的命,这30来年一直跟泥土打交道,人家妮妮一家子都有福气,除了拿笔杆子的,就是拿听诊器的,这人呐,还得上学呀!”
“唉,现在呀,不分什么工作了。”小云婆婆说,“年轻人哪儿还有跟泥土打交道的,没工作的也不下地了,下地的都是五十岁朝上的人,现在出去街上都看不见个年轻人,也不知道都跑到哪去了!”
“能跑哪儿去,都在家里玩手机、玩电脑呢!”韩雪山说,“我老丈人家村里有个小伙子,三十多岁了,不上班,不出门,天天在家里玩手机。”
“那孩子有毛病?”韩政杰满脸疑问。
韩雪山媳妇说:“能有啥毛病?大学毕业呢!听说还是个好大学。”村里人记不住学校名字,用好坏来形容。
“那也得因为点啥?”小云婆婆诊断了。
“抑郁症?”韩静妮已经坐到了一边。
“不是。”韩雪山媳妇抓了把瓜子,嗑了一个。
韩静妮对这事挺感兴趣,催促道:“大妈,你快说呀!”
“都说是因为搞对象。那孩子上学时搞了个对象,她妈嫌远,不愿意,让他回来,他更听话,就回来了,对象当然也吹了,他回来后也不找工作,也不上班,在家啃老!”
韩雪山媳妇说完,评论说:“这不是把个孩子坑了吗?早知道这样,就让他搞呗!”
小云婆婆也附和,“可不是嘛!这后边日子可怎么过!”
“就是说呀!”韩雪山说,“他妈后悔死了,托媒人给他说媒,附近村的大闺女都不愿意,嫌他没工作,后来好歹说了一门亲事,是个二婚的,还带着个孩子。他妈没办法,只能答应了。结婚以后,这小子还是啥都不干,那女的也不管他,俩人各过各的。”
“这不是害人嘛!”小云婆婆气愤地说。
“谁说不是呢!”韩雪山媳妇说,“听说那女的在外面有人了,这小子也不管,反正他也不在乎。”
“这孩子算是废了。”韩政杰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找对象还是得慎重,不能光听父母的。”韩静妮心里说。
小云一直听着,没有说话,她不同意刚才婆婆和大嫂的观点,这很明显是男孩心理有问题,怎么能让他妈来背锅?
不过争论这个没什么必要。
韩静妮突然想起了她的那个同学,说:“这个男孩显然是跟他妈怄气,最后害的是自己和父母,看来他这学上不上也没什么劲,跟我同学差远了。”
一屋子人都好奇这个同学,让韩静妮讲讲。
韩静妮说:“我有个大学同学,他小时候妈妈就跟人跑了,爸爸没几年也死了,是他爷爷把他养大的,爷爷打零工、捡破烂供他上学,就在他考大学那年,他爷爷脑血栓了……”
“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韩雪山媳妇问。
“男孩。他爷爷病了,他本打算不上大学了,但是爷爷不干,说他不上大学就只能和爷爷一样,做个最底层的人,必须上学,上了学才有可能翻牌。
可是他怕没钱啊,结果爷爷有些积蓄,治了病,还让他交了一年的学费,他才入学……”
“你们那学校,一年一万块钱,够他们爷俩受的。”小云说。
“可不,还没有生活费呢!以后三年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韩雪山跟着发愁。
韩静妮脸上满满都是崇拜,“那个男孩可厉害了,他背着爷爷去找了他妈,让他妈给出四年的学费,找了好几次她才同意了。”
“这还差不多。”小云婆婆问,“那他爷爷后来好了?”
“好了,但是落下后遗症,走路挎筐了,干不了活儿了。他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把爷爷带到学校,在学校附近一个月八百租了个房子,把爷爷带来了。”
“背着爷爷上学现实版啊!”韩雪山说。
“对,大伯,我们学校宣传他,就这么说的。”韩静妮觉得大伯这农民并不落伍,“他在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可以毕业以后还,还兼了三份职,每天都很忙,除了上课,根本看不见他。”
“后来呢?”韩雪山媳妇问。
“后来在毕业前,他因为不凡的经历入了党,还还上了所有贷款,他爷爷也恢复了好多,拍毕业照时爷爷也来了,除了右腿走路时有点生硬,别处根本看不出来,收拾收拾家务,做做饭都没问题了,对了,我有照片。”
说着,韩静妮在手机相册里找出照片给大家看。
众人评论一番,感慨“人家的孩子”。
“所以,我觉得大妈娘家村里那个人的堕落,是他自己的原因,不能怪父母,他妈是舍不得他才让他回来的,他做这么极端的事,根本就是心里有障碍。”
韩静妮用同学的例子来表达了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