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起身抓住挂在墙上,用于绑米袋面袋的细绳,回身蹲在大铝盆前,将细绳从鱼鳃穿过鱼嘴穿出,然后系了个活扣。
这年头搁农村,家里有点啥玩应都不愿意扔,因为备不住啥时候就能用上,就比方说这封米袋的细绳,它比缝衣线要粗,但却是棉绳,质量非常好,这不就用上了么。
再有那罐头瓶子也能装咸菜、熊油、獾子油……
待徐宁拎着两条鱼朝院外走去,屋里的徐凤就掀门帘呲牙来到了外屋地,继续和刘丽珍讲述今日她去抠鱼时的功绩,小嘴一直叭叭,给刘丽珍烦的抬脚将她踢回了屋。
这两条鱼得有七斤多沉,虽说大铝盆里还有哈什蚂和蝲蛄,但若是只拿五六只,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拿多了的话,老徐家晚间就不够吃了,所以才挑大的拿了两条。
搁当街遇见几个屯亲,只和徐宁打声招呼点个头,并没询问鱼搁哪抠的,也没问他要去哪。
徐宁对这种远近亲疏的距离感挺满意,若整个屯子人都对他表现亲热,那才不正常呢。
到了老孟家,他站在门口吆喝两声,随即屋内的刘芬芳、孟紫烟和孟银河就拔腿走了出来。
刘芬芳紧忙招呼道:“二宁,快进屋啊,诶呀,搁门口杵着嘎哈!”
徐宁拎着手里的鱼,说道:“婶儿,我今个抠不少鱼,给你拿两条。”
“诶呀妈亲呐,这老大鱼……瞅瞅二宁,有啥好吃的都想着婶儿,这是刚回来啊?快进屋啊,暖和暖和!”
徐宁将鱼递给孟银河,说:“婶儿,我不进屋了,我跟紫烟搁门口唠会嗑,你快进屋收拾收拾鱼吧,等我孟叔回来,还能喝点酒呢。”
刘芬芳闻言,撇头瞅眼脸蛋通红的孟紫烟,笑着说道:“诶呀,那…那这外头多冷啊,你俩去屋里唠多好啊。”
“婶儿,我就唠几句话,我还得回家收拾鱼呢。”
“啊,那行。银河,走,咱俩进屋。”
孟银河点点头,冲着徐宁眨巴两下眼睛,拎着鱼转身跟刘芬芳回屋了。
这两人进外屋地就关上了门,然后趴窗户下瞅着。
院门口。
徐宁站在院外,孟紫烟站在院内,中间隔着一道门槛儿,她两手捋着麻花辫,眨着杏眼直勾勾地望着徐宁那张俊脸。
“你咋这么瞅我呢?”徐宁笑眯眯的问道。
孟紫烟张开朱唇,道:“你好看呀,咋瞅都瞅不够。”
“诶呀,以后像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咱俩偷摸搁被窝里说就行。”
孟紫烟点点头,将捋着麻花辫的手放下,正好落在徐宁的手里,他感觉有些冰凉就给搓了搓。
“我昨个听说你前些天病了?”
“恩,都好透了,这不今个领着一帮孩子去抠鱼了么。你手咋这么凉呢?”
“不知道呀,我天生手脚都凉,那你明天还去跑山吗?”
“去,搁家闲着嘎哈呀,我得赶紧挣钱呐,早点盖完房子,咱俩早点把事办了。”
孟紫烟欣喜道:“恩,那你搁山上得多加小心,要不然我搁家老惦着……”
“放心,我小徐炮这名不是瞎传的,你就搁家等着养膘吧,必须得多吃点油腥,知道不?”
孟紫烟面容红润,“知道,你看莪脸色都红了不少。”
徐宁抬头仔细瞅了两眼,皱眉道:“你这是红么?这不是山了么!没抹点润肤脂啥的啊?”
孟紫烟心一慌,道:“没舍得抹……”
“那我给你买来是嘎哈的?待会进屋就抹,使劲抹,没了我再给你买!”
“哦……你别生气。”
徐宁搓着她手,笑说:“这生啥气,我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行了,你快进屋暖暖手,这手冰凉冰冷地。”
孟紫烟闻言愣了愣,呆滞的点点头,只见徐宁转身离去,她则站在原地呆呆望着,等不见了徐宁踪影后,她转身时嘀咕着:我媳妇…我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外屋地,刘芬芳拍着孟银河脑袋瓜,“赶紧收拾鱼去!看啥看?”
孟银河捂着脑袋,“妈,我二哥牵我姐手,你不管呐?”
“你懂啥呀!这叫培养感情,等过两年给你找个媳妇,你就明白咋回事了。”
“那,那我去找我二哥学学?”
刘芬芳没好气的拍着他后背,“学这嘎哈玩应,赶紧收拾鱼去!”
“诶。”
这时,孟紫烟拽开门走进外屋地,刘芬芳瞅着她傻乎乎的样,说道:“闺女,寻思啥呢?”
孟紫烟回过神,抿着嘴:“啥也没寻思……”
待她走进屋时偷着乐了两声,将手插进炕头捂着,嘴里嘀咕:“我媳妇是会过日子的人呐,嘿嘿……”
孟银河和刘芬芳听到她搁屋里笑,一时愣住扭头对视。
“妈,我姐好像傻了。”
“别瞎说,赶紧收拾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