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嘉看不懂了。
咱家王爷明明一副恨不得把这小娘子吃进肚子里的馋样儿,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分道扬镳了呢?
“不是,刚刚不是说要去家里喝汤的么?眨眼功夫,汤没啦?”
墨璟晔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此刻内心如同狂风骤雨般翻腾,他面临着两难的抉择:是毅然割舍这一切,还是果断抢人一走了之?
这两种选择如同天人之战,在他心头激烈交锋,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孟大郎待她不好是事实,与其让她留在那个清苦又得不到尊重的家里。不如跟着自己,起码自己会真心待她好,能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至于她腹中之子……
孟大郎曾为了他自己跟老母亲活命,提出让那孩子称他为父,这样荒唐的提议。不难想象,云裳的地位究竟如何。
不过是一个小小婴孩而已,他墨璟晔如何收容不得?
他虽是皇室子孙,职责却只戍守边关,并不参与朝政,更遑论夺嫡上位。
所以,即使孩儿不是他亲生子,也无需担忧皇室血脉是否被混淆。
若生下男孩儿,日后留在军中,成为一方将领便罢。
若是生下个女孩儿来,则更好办了。求二哥封个郡主,将来指个外姓王侯,这一辈子也可安乐无虞。
墨璟晔短时间内,竟然把二十年后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却唯独没有敢想,云裳是否愿意与他一起。
一个心智不全的乞丐,怜惜之情易有,男女之情却难。
可倘若,她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对自己生出情愫来呢……
“弟弟,你倒是说句话呀。”俞嘉看王爷久久不曾开口,催促了句。
墨璟晔收回思绪,目光微定,启唇道:“这里距驴头村要走上小半天的路呢,姐姐风寒未愈,我和俞大哥送姐姐回去再走,也好。”
墨璟晔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不敢赌自己在云裳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况且她是一个注重名节,安守本分的已嫁女子。若是强迫她跟着自己,他不敢想象她会如何看待他,会不会厌恶,憎恨……
云裳轻轻抬起眼眸,望向身旁的小叶子。
只见他的双眸中,仿佛被无尽的难过所填满,那份沉重几乎要溢出眼眶。原本她心中已有了推却的念头,但此刻,那些话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默默中,算是答允。
周围的景色在这沉寂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单调乏味,连鸟儿的歌声都消失无踪。三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日上三竿,雨后山路泥泞。
两个男人还好,可苦了身怀有孕,身体娇弱的云裳。
不多时,便香汗淋漓,脚步蹒跚。
墨璟晔几次提出背着她走,都被她拒绝了。
自从被孟大郎当面戳破二人举止太过亲密,云裳便说什么都不肯再与他接近。
俞嘉识相得躲得远远,一步慢似一步地磨蹭。
照这个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个驴头村。
烈日当空,总算到了村口,墨璟晔还在犹豫要不要就此告辞。
云裳的心也悬在半空,暗暗想着要不要请他们回家,再做顿饭给他们。
应该杀只鸡给他吃的,小叶子几次对着那几只鸡流口水,都被她无意间瞧见了。
当时还觉得可爱,心里也暗暗地记下,过几天给他做一只解解馋。
没曾想,却到了他离开的日子。
“呦,孟家娘子怎么还在这儿呢?赶快回家去吧,你家昨晚被偷啦。你养的那些个鸡鸭被偷得连根毛儿都没剩,屋子里也被翻得乱糟糟。你家大郎人不知道哪儿去了,你那凶婆婆正站在院子里骂人呢!”
同村的两个妇人相携挽着竹筐,去村头河边洗衣服。见云裳一身狼狈地从村外回来,身边还跟着两个陌生男子,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暧昧的光芒。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这个封闭的山村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村民们的无尽遐想。云裳这副模样,再加上身后的两个大男人,自然免不了让人浮想联翩。
“孟家娘子你这从哪儿回来啊?昨晚你也没在家啊?啧啧,幸好没在家,不然被贼人偷走的就不仅是鸡鸭了。咯咯……”
“胡说什么,说不准孟家娘子在家,那贼人就不敢偷了呢。”
“这话不对,屋子里有个大美人儿,谁还去偷那些鸡鸭呀,哈哈。”
两个妇人眼里只有那冷俊不凡的墨璟晔,根本不顾云裳越来越白的脸色,话语间满是挑拨戏弄。
云裳忍下那些不善的调笑戏语,拔步向家的方向疾行。
“姐姐你慢点,你别急,当心摔着。”墨璟晔眼见着云裳脚下发虚,快步拉住她,眼中亦是染上焦急。
“我怎能不急?家里糟了贼,婆婆也被惊动了,我得赶快回去。”云裳挣开他的手,执意往家走。
两个洗衣的妇人,眼看着两个男女当众拉扯,眼睛里立刻冒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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