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素衣轻盈地裹挟着云裳那纤弱如柳的身姿,仿佛晨雾中轻舞的幽兰,不染尘埃。
眉宇间蹙起淡淡的疑惑,恰似微风拂过静湖面上的涟漪,而那眉心一抹刺眼的红痣,在这无瑕的肌肤上更显鲜明,平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病态之美,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青丝未簪,柔顺地垂在身后。即便是没有繁复金饰的点缀,没有华丽绸缎的包裹,她依旧如同林间清泉,清澈纯净,美得令人心醉。
怀中抱着的小小婴儿安静地睡着,嗅着属于母亲的,熟悉的味道,安然又乖巧。
皇后的目光如寒冰利刃,细细切割着云裳的身影。
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态,并未将云裳的跪拜放在眼中,更无半分让她起身的慈悲。
朱嬷嬷,行动敏捷间已轻巧地掠至云裳身侧,不容分说地从她的怀抱中夺走了那沉睡中的婴儿。
云裳的脸色瞬间煞白,惊恐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挣扎起身,双手本能地预将女儿抢回来。
然而朱嬷嬷的声音冷硬如铁,字字句句如寒冰刺骨:“若想保你这孽种不死,就老老实实的听皇后娘娘的训诫。否则,我这双老手,可不敢保证它不会在慌乱中失了分寸,让这小东西无辜遭殃。”
婴儿被这不速之扰惊醒,发出细弱的啼哭声,在这紧张对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无助。
“不要,不要伤了孩子。”云裳的心被紧紧揪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只能强忍着,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生怕那威胁成真,让自己的骨肉承受无妄之灾。
云裳膝行于地,泣声如断弦之音,颤抖着身躯跪伏在皇后面前,那双含泪的眸子仰望着那位高坐于凤位之上的女子,每一滴泪珠都承载着无尽的哀求。
“娘娘圣明,求您慈悲为怀,莫要累及无辜幼子。她还那样小,求您饶她一命,云裳愿以命相抵,只求娘娘开恩。”
她的声音虽弱,却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挣扎而出,饱含了无尽的绝望。
皇后的面容在云裳的泪眼朦胧中显得格外冷峻,她的眉宇间不自觉地皱起,那抹厌恶之情与记忆中那个贱人的身影悄然交织,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想要你女儿活命又有何难?本宫与你同为母亲之心,皆望子女安康。过往种种,无论是你与晔儿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往昔,还是你对皇上的莫名牵引,于我而言,皆是浮云掠影,无足轻重。”
“本宫所求,唯愿晔儿可以放下心中那份执念,让他明了自身肩负之重。重返边疆,守护那片属于他的天地。届时本宫自会放你们母女团聚,出宫去共享天伦之乐,安然度日。云姑娘,还望你莫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心意。”
云裳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身躯颤抖,仿佛随时会被这无形的重压击垮,瘫软于地。她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不解与绝望,轻轻颤问:
“娘娘,是想要我去伤他的心?”
皇后的眼眸中,骤然间翻涌起滔天的怨恨与不甘,她紧咬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晔儿的心,本就非你所能羁绊。它属于大墨的辽阔疆土,属于这浩瀚天下的万民。而你,一个身世成谜,再嫁之身的女子,又怎配言及本宫爱子的心之所向?晔儿不过是一时被你那狐媚劲儿迷惑了心神,才敢再三忤逆本宫。来日定能醒悟,弃你而去。今日本宫是不想晔儿因为你而耽误了大事,故此前来见你,你最好识时务一些,莫要以为自己可以掀风起浪,不自量力。”
云裳心中满是困惑,同为母亲,她无法理解这份决绝。
为何皇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承受情感的煎熬,却不愿给予一丝宽容与成全?
这份爱,似乎被权力与身份的重重枷锁所束缚,变得扭曲而残酷。
云裳的心湖虽翻涌着自卑的暗流,却也泛起了不屈的涟漪。
然而依旧鼓起勇气,目光如炬,直视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娘娘——他血缘上的母亲,声音虽颤却坚定:
“娘娘,您贵为皇族,权柄在握,却为何要以爱之名,行伤他之事?先是命我于众人面前,否认之前与他之间的种种过往。如今命我想办法,只为让他心灰意冷,彻底斩断情丝。您可知,这对于他而言,是何等锥心之痛,何等残忍之举?”
云裳竟出奇地冷静下来,胆子也逐渐壮大,厉声指责。
皇后的凤目如炬,锐利而深邃,紧紧锁定着眼前那张在午夜梦回时分仍令她心绪难宁的面容。
唇畔缓缓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意:“痛苦?呵,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之中,又有几人能真正遨游于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地?谁不是在苦难的洪流中奋力挣扎,方能触及那权力的巅峰,享受孤独与荣耀。本宫在此奉劝你,切莫以爱之名,行那盲目之举,以为对晔儿有利。他身为皇子,一举一动皆系国本,一步之差,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无论是为了你那女儿活命,还是为了晔儿能够稳健前行,本宫都望你能三思而后行,深思熟虑,莫让情感蒙蔽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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