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节气后的第四天,陆缺收到了宁归的来信。
黑青色鳞片上的文字年份悠久,又极为罕见,能辨认出来殊为不易。
但陆缺仍感觉宁归要十二枚木元丹这事属于狮子大开口。
手头阔绰时候,倒也没什么。
问题在于陆缺现在待在参合宫里,就宗门发的那点修行资源,根本禁不起他的消耗,修行还是依赖于之前收集的资源。
等于坐吃山空。
所剩的木元丹仅有十四枚,一下给出十二枚比割肉还疼。
陆缺思量着先给宁归八枚,欠的再想办法。
写了回书,将八枚木元丹装进瓷瓶,陆缺就把这些交给童信,让童掌事帮忙找最近到九溪学宫的宗门长老给捎过去。
通过宗门邮驿寄信尚可,寄丹药可不太稳妥。
从名录阁回来,将到洞府,陆缺扫见了和他势同水火的魏宝恭。
秦会被砍下的头颅,让魏宝恭消停了一段,不过这段时间总是有意无意地经过陆缺洞府。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看一眼就走。
对此,陆缺隐隐有些猜测。
魏宝恭似乎是在观察他的活动规律,想要等他出宗,进而找人伏杀他!
当时天渊剑宗做客,为了争风吃醋,崔傲不就来的这么一手?
阳光底下无新事,崔傲当时乐意拱手送人头,魏宝恭也有可能觉得脑袋痒,想试试断夜是否锋利。
陆缺斜了一眼柳荫旁的魏宝恭,视线交接,有些心痒。
这位师兄外出游历四年,应该收集到不少的修行资源,道行夯实,气血旺盛,越看越顺眼。
我见青山多妩媚!
正想着。
国子脸的宋聘走到了魏宝恭身后,脸上阴恻恻的,看见此人,陆缺立马收住野马脱缰般的思绪。
如果只有魏宝恭,陆缺很愿意出一趟宗门,哪儿偏僻往哪儿跑,钓鱼执法。
多出了个宋聘,情况大不一样。
陆缺现在的实力逼近普通筑基后期,遇到六指道人那样行将就木的筑基后期,胜算也很大,但宋聘是脚踏实地大宗门弟子,各方面都极其均衡,也经过金丹长老们细心调教,与之交手,恐怕只有自保之力。
陆缺可没有因以一敌六、敌七,就飘飘然,觉得能越两小阶杀敌。
有宋聘在,诱杀魏宝恭就很难。
陆缺准备回去,宋聘撩开柳枝大踏步走过来。
“陆师弟!”
“有事?”
宋聘背着手道:“教你一条宗规,没有结成道侣的同辈异性弟子,不得在对方洞府逗留超过半个时辰。”
这还是担忧魏宝恭早早就戴上绿帽子,给魏宝恭出头。
陆缺笑了笑。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宋聘一副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茬儿架势。
真无聊,陆缺甩给宋聘一个讥讽眼神,转身钻进洞府。
宋聘嘴角扯了扯,无可奈何,他很想击杀陆缺,替师弟搬开修行路上的绊脚石,可陆缺这段时间始终待在宗门,没有一点下手的机会。
………
申时初。
苏寒衣来到陆缺洞府,拿着黑青色鳞片与译好的文字对照。
黑青色鳞片刻画着许多道深刻纹路,勾连成一幅海图,配上文字,指向的目标应该是尽海上一座名为“鲸架岛”的荒岛。
苏寒衣用手指比照地图,略作估算,“鲸架岛距离渠州大约两万四千里。”
别看渠州与临州紧邻,但渠州海岸距离参合宫可还有五千里。
“总共快三万里啊师傅。”
黑青色鳞片现世时,所蕴含的一缕金色血气都苏寒衣都有极大提升,那标注的岛屿必然蕴藏更大机缘。
时不我待。
苏寒衣将蒲扇大的黑青色鳞片收进袖口,雷厉风行道:“咱们去鲸架岛,你去通知初五,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就出发。”
“好,嗯……”陆缺盯着苏寒衣袖口。
“看什么?我的衣物是从青丘狐坟穿出来的,袖口就能当咫尺空间,收一座房子进去也不会有痕迹。”
“好灵器,将来我能继承吗?”
嘶——
苏寒衣被陆缺的诚挚孝心所感动,赏了他一记幽冷目光。
“找抽?”
“没有没有,随口瞎说。”
………
陆缺去通知了雪初五一声,回洞府准备自己东西。
十五斤烟熏肉、山菇酱两瓶、油炸花生四斤、果脯干四斤、茶叶一斤等等,基本都是食物。
上回被困在光阴气泡两年多,全靠辟谷丹果腹,弄得陆缺嗅到辟谷丹的味儿,都觉得反胃恶心,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就在咫尺空间里放了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反正咫尺空间中剩的位置很大。
对了。
牡丹香炉、玉合静心香也得带着,此物对修行大有裨益。
倘若不是有聚阳石打造的蒲团,根深于地底,陆缺也想把石蒲团给带上。
当了几年落魄散修,他最清楚,出门在外的修行条件远不如在宗门。
准备妥当后。
一出门,师傅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