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气氛,以斗法场为中心向外围蔓延,在场之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望向衡玉真人。
她是本时代修仙界的不朽丰碑,行走人间的神明,道行之高,已可以随时破开天门而去。
不仅凤栖山弟子顶礼膜拜,外宗之人也无不敬仰。
衡玉真人出现在斗法场上时,身形似虚似实,没有影子,显然并非本体亲临,只是浩瀚灵识在现实中的分身投影。
这种场面远不足以让她的真身降临。
但分身投影,对在场修士来说依旧巍巍如山岳,湛湛如青天。
向陆缺出剑……
委实是太自降身价。
陆缺身体僵硬地抱着拳,惴惴不安,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当衡玉真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惴惴不安之情愈发重了。
但心中思量。
衡玉真人身为修仙界巨擘,名动八方,绝不至于因为不知多少的徒孙陈问受挫,就要对他痛下杀手。
以屠龙之剑,挥向蜉蝣,只是英明受损罢了。
那应该只是想考较他这个后辈。
想到这里,陆缺松了一口气,直起腰板道:“晚辈末学,不足道尔,但衡玉真人开了金口,晚辈也愿意试试。”
这话如投石击水,立时就掀起一大片波澜。
凤栖山弟子们脸上泛起阴云,眼神如刀子似的剜过来,好像要把陆缺千刀万剐。
姓陆的,你这是要疯?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妄谈接衡玉真人一剑。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狂妄!姓陆的,你以为你是谁,也配接我凤栖山开宗仙祖的剑!”楚钦头一个跳出来,表示不服,情绪很激动,唾沫星子喷溅如雨。
他的确是凤栖山的忠臣孝子,按着座位就欲跳下观战台,满腹慷慨激昂。
“来来来,姓陆的,你他娘先接我两剑再说。”
兰锦嫣连忙挥出一道剑诀禁制,把楚钦牢牢束缚在座位,封住了嘴。
但楚钦刚坐下去,陈问的师傅宋观澜就站了起来。
此起彼伏。
这位肃容的老元婴,黑了脸,诚惶诚恐地向衡玉真人行礼道:“老祖,弟子教徒无方,害凤栖山失了颜面,所以即便出剑,也应有弟子来,哪儿能劳您大驾?这实在折煞弟子。”
“何必宋师兄出手,就是区区在下,三招两式也能把陆缺拿下。”
“我来。”
“都别争,我比海字辈大不了几岁,我出手最合适。”
眼见观战台喧哗,凤栖山的几名元婴聒噪,苏寒衣的眼眸中浸出霜色,“苏寒衣在此,谁敢动我徒弟?”
“苏道友……”
“坐下!”尽管身在凤栖山,苏寒衣的态度依旧很强硬,冷眼横向宋观澜,“你凤栖山开宗老祖就在场下,轮得到你说话。”
被狠呛了一句,宋观澜微怒道:“听闻苏道友仙武造诣冠盖同辈,在下早就想领教了,不如趁今日比个高低。”
苏寒衣安坐不动道:“就凭你?”
“在下不敢妄自菲薄,与苏道友交手还有几分把握。”
“哼。”
苏寒衣转眸扫视在场凤栖山元婴,总共十一人,且都有下场收拾陆缺的意思。
她冷笑道,“生死战如何?在座诸位谁想试试,你们师兄弟十一人联手也无妨。”
丰滢起身为苏寒衣帮腔:“诸位凤栖山的长辈,苏长老是我参合宫请进宗的,是我宗人妖两族的纽带,也是我宗供奉的狐神,谁要和她为难,可就莫怪参合宫不讲同道之谊。”
“小姑娘,拿参合宫吓唬我们?
“你动苏长老一根头发试试,我保证让你看到丛云战舟横空的局面。”
意图讥讽丰滢的凤栖山元婴,听到丛云战舟四字,登时讷讷无言。
丛云战舟本就是大规模杀伤性灵器,但上面的府界神兵更为变态,根据钦天监几位仙师推算,丛云战舟上的府界神兵,如果结成“十一重府界杀阵”,有机会绞杀真仙!修仙界无不谈之色变。
斗法场上的事还没定,观战台却先嗡乱起来,还颇有几分剑拔弩张。
衡玉真人笑着摇头道:“现在凤栖山弟子都这么没规矩?”
“老祖。”
“老祖。”
“……”
衡玉真人道:“你们都消停点,我看陆小友很出众,试一剑又何妨,难不成我修行的时间长了些,就应该被你们拱在石碑上,一动不动。蜗角虚名,值得你们如此在意?”
大夏修仙界,走到顶峰的修士大能,除了余尽春曲高和寡以外,其他人平常说话都很和气。
如介凡夫,言行举止都像和气的山村老叟。
说书人周兑能跟锁龙镇上说闲话的老大娘打成一片。
等等。
衡玉真人也是如此。
她训斥了凤栖山弟子两句,让他们给苏寒衣赔礼道歉,随后看向苏寒衣道:“这些小子久未出门,不知道怎么说话,让苏姑娘见笑。”
“丢凤栖山的人而已,我倒无妨。”
“是我约束不严……”
苏寒衣见好就收:“此事揭过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