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这几天酒吧里人更多了,厉夕岩唱完就请假回去了。
卫来叫住他,“岩哥!一会儿烧烤啊!大家都去!”
窗外雨下得很大,他拿出手机,手机屏幕熄灭了,一个小时前就没电了,他双眉紧促,没有丝毫犹豫,“今天算了,晚上有事!”
“拿把伞啊!”
随着卫来的呼喊声消失,厉夕岩已经冲到了雨中。
清明节的雨越下越大,米丽芬和沈健从米情父母墓地回来,接到朋友的电话就出去了,把米情安置在家,米情乖巧地说自己没事,让他们去忙。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情不怎么好,家里空无一人,她到处找厉夕岩给她的钥匙,怎么也找不到,好像丢在哪里了。
窗外雷声阵阵。
她给厉夕岩发了个消息,好久都没回复,打电话也是关机。
米情翻涌着情绪,委屈难过的心情越来越重,憋了一整天的坏情绪让她头有些疼,她抹掉眼角的泪,出了门。
厉夕岩急匆匆跑回来,在家门口看见小小一只,蜷缩在角落,他头发在滴水,身上湿透了。
看着她抬眸泪眼汪汪的模样,心里泛疼,想抱上去,因为浑身雨水,又停了下来,他蹲下来,温柔唤了声,“小八!”
米情憋屈的眼泪霎那间冲破禁锢,内心找到了依靠,立刻扑到他身上,大哭了起来。
厉夕岩没动,就让她这样哭着,尽情释放出来。
半晌,她哭得平缓了很多,厉夕岩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不进去?”
米情哭着做手语,“钥匙丢了!”
厉夕岩把门打开,将地上的小人抱进了屋内,放到沙发上,“哥哥去洗个澡,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米情点点头。
“你衣服也湿了,换身衣服,去我房间柜子里拿。”
米情用纸巾把眼泪擦干净,身后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声音持续不断,她的心跟随着声音的节奏渐渐镇定下来,她去厉夕岩房间衣柜里找了件小衫穿在身上。
她出来时,厉夕岩恰好洗完澡,赤裸着上身,他看见米情时,怔住了片刻,轻咳了声,“我去穿个衣服。”
米情没有什么窘迫,她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眼睛移不开。
厉夕岩的微微羞涩,被她的目光给逗笑了,“看哪呢?”
米情没应,还是盯着他的上身,抿了抿唇。
厉夕岩往卧室走,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盖在了她头上,她眼前瞬间变得黑暗,那赤裸的上半身也消失了。
米情带着些许嗔意,将毛巾扯了下来,人已经进到卧室里了。
她回想刚才那一幕。
真好看啊……
以后有机会一定多看看,比如半夜偷偷过来……
她大哭了一场,发泄出来,心情好多了,步子轻快了很多,她打开冰箱,拿出两罐饮料,自己开了一罐。
厉夕岩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走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米情把灯关上,留了最暗的光,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面,她大口大口吃。
每年这一天,厉夕岩都会对她言听计从。
米情吃完,两手撑在下巴上,等厉夕岩抬头时,她说:“我可以不睡觉吗?想听你唱歌。”
“好。”
“那我想和你聊天,聊到天亮再回去,明天也放假,白天可以睡觉。”
“好。”
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厉夕岩看她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客厅里想起阵阵吉他弹唱的声音,他们坐在客厅地毯上,米情躺在他腿上听歌。
一曲结束。
“米情。”
米情起身,抬起脑袋看着他,歌声的余韵和昏暗的黄光交缠在一起,让整间客厅蔓延着寂静与神秘。
他的轮廓清晰可见,眉眼深邃,许是命运夺走了他生命中太多东西,补偿在他的长相上。
她知道,他这样的长相被叫做“浓颜”。
厉夕岩将她往怀里带,“我在想,也可以有别的选择可做。”
米情没听明白,被泪水浸过的清澈眸子里浮上困惑。
厉夕岩勾住她的脖颈,放下吉他,光线照着他们周围的空间,映出几分神秘与和谐,他说:“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我们也可以选择快乐一点过,对不对?”
米情黑亮的眸子里,再次浮上一层水雾。
“只要我们不忘记,他们就没有离开。”
“过去的事,过去的人,都过去了,我们总要往前看。”
“所以,米情,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米情埋在她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今天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无法控制,明明心里也还好,就是忍不住想哭。
片刻后,怀里的“泪人”轻轻地点了下头。
“哥哥,你想他们吗?”
“还好,有时候想。”厉夕岩说:“以后,我们都会有自己的家。”
米情擦干眼泪继续躺在他腿上。
厉夕岩弹了一首欢快的曲子,米情心情起伏不定,此时跟着曲子渐渐放松,她也想努力,努力让这一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