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过后就进入了一九九一年的春节,苏妍家租的小院子,自打年三十晚上回家开始,就关上了院门,取暖用的炉子里炉火熊熊,祖孙三人日日早睡晚起,每日摆弄一日三餐,闲暇时候烹茶看书,闲聊逗趣,祖孙三人加上一条狗子七七,离群索居,关门谢客,闹中取静,倒颇是过了几天难得的悠闲自在的小日子。
大年初六饺子馆开始营业,苏妍一边照料饺子馆的生意,一边温习书本准备迎接新学期的学习。
是刚过完年的缘故,人们肚子里油水还比较足,饺子馆营业头几天的生意一直平平淡淡,大家也都规规矩矩地做事,客人少的时候就打扫卫生,将饺子馆内的各色物件、锅碗瓢盆擦的铮亮。铁锤师傅则跟着苏妍学习新菜品,为新一年的营业做准备。
待到苏妍开学后,随着县一中的学生们返回了校园,学校里热闹起来,饺子馆的生意也渐渐又火爆起来。
偏僻的安城县里,人们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苏妍的生活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转眼间时间悄然滑到了四月份,此时正是一年里春光最好的时节。
苏家庄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的灿烂又热烈,蜜蜂蝴蝶们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各种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唱歌,河水哗哗流淌,成群结队的小蝌蚪在水里游来游去,密密麻麻的鱼虾田螺在水草里、浅水滩处悠悠滑过。
春江水暖鸭先知,随着气温的进一步升高,苏妍家新一季的蚂蟥干收购生意也开始了。
饺子馆的名气已经在县城打响,店里日常经营也在有序运转中,店里有徐奶奶坐镇,员工们又尽职尽责,刘庆华便能抽出身来隔三差五地回了苏家庄,一边照料地里的庄稼和家里的院落,一边准备开张蚂蟥干的收购生意。
四月份,水暖食茂,猫了一个冬天的蚂蟥开始陆续钻出泥窝,在水里觅食、产卵、游乐,蚂蟥从春天三四月份开始活动,一直到深秋十一月份天寒开始冬眠,中间可持续小半年的时间,蚂蟥干的生意也随之从四月份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份。
四月开始,刘庆华大开了院门,将写着收购蚂蟥干的牌子用抹布仔细擦干净,重新挂在门口的树干上。农家地里忙春耕的人们越来越多了,苏妍家的院子来送货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自从有了苏长格的加入,有了村支书苏奎仓的支持,利益的捆绑,亲情的守护,将两家人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所以苏妍家的蚂蟥干生意做的格外安全又顺畅,再没哪个不开眼的宵小敢来闹事或者来夺食。
而货物销售的终端又牢牢把控在苏妍手里。整个安城县能收购蚂蟥干的,只有恒昌药材收购站这一家,而收购站的老大朱茂昌和站里的职工又都是苏妍的资源和人脉。所以刘庆华回苏家庄忙活蚂蟥干的生意,倒也不用费多大心力,只要核对好数目、账务就好,外跑的事全都推给了苏长格负责。
春日的气温不比夏季,这时节蚂蟥干的数量不算多,捕捞、吊干都需要较长一些的时间,苏长格便根据收购的蚂蟥干数量,每隔两周跑一趟县城送货。
苏长格做事细致,为人光明磊落,每次卖完蚂蟥干后,就将药材站开出的条子和钱一分不少地交给刘庆华,而刘庆华同样也毫不含糊,每拿到一笔钱,就直接和苏长格按约定好的六四分成的数目当场分账。
已经具备高小文化水平的刘庆华自信、干练、从容不迫,从内到外,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女儿刻意的引导,徐奶奶文化上的教导,再加上她自己的不懈努力,以及她在县城经营饺子馆时每日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时所积累下的见识与阅历,汇聚成现在宛如新生、散发着淡淡自信光芒的刘庆华。
这种变化就连一个冬天没见面的苏长格,在今年重新再见到刘庆华时,都小小地吃了一惊!他觉得前堂嫂刘庆华像变了个人,具体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人嘛还是那个人,就是比以前穿的好了,肤色也好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挺起来了。但还是觉得刘庆华变的不像刘庆华了,具体的他也形容不上来。但现在的他是发自内心地尊敬刘庆华,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看她和村里的那些平庸的妇女没啥区别。
今年朱茂昌给的蚂蟥干收购价格又涨了,达到了82元每斤,刘庆华将各个小收购站送来的蚂蟥干价格又增加了6元,收购价也达到了22元每斤,一斤干蚂蟥赚了60元的差价,除去要分给苏长格的四成外,苏妍家的蚂蟥干每斤净赚36元。
蚂蟥干真是个无本万利的生意,除了要多付出些劳动,也没任何本钱支出。只可惜这个生意对资源的依赖性和季节性太重了,要是常年能做,绝对是一个能赚钱的好项目,可惜这种能换钱的蚂蟥是一种越捕捞越少的野生资源,规模化养殖又不现实,只能做一年是一年了。
刘庆华在县城和苏家庄两头跑,苏妍一边上课学习一边又盯上了饺子馆后边的一块200平方左右的地皮。那里生长着一些泡桐树和杨树,树荫遮天,杂草茂盛,蚊虫嗡嗡,附近的人们偶尔有摇着蒲扇坐在外沿纳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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