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荫县地处偏僻,整个县城伴水而居,人们出行大多选择水路,颇有水上之城的意味。
周尧一行人停在一家客栈落了脚。
林牧时让禁卫把马匹牵在客栈后院,跟在周尧身后走了进去。
伙计瞧着来人穿着朴素,但是通身气派了得,便也没有小看,笑意盈盈的走过来问候:“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林牧时垂了垂眼眸,嗓音清润道:“还有几间上房?”
伙计一听,是笔大单,眼前一亮道:“客官您可算是来着了,天字号客房的客人刚退房,如今三楼都没有人。”
林牧时侧头看向周尧,等待她的意思。
周尧环顾一周,瞧着这家客栈生意不错,淡淡道:“将三楼包下来,安静一些。”
林牧时闻言点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送些吃食到天字号,剩下的不用找了。”
伙计瞧见这锭银子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客官,您请。”
伙计拿着银子在柜台说了几句,笑着领他们上去。
周尧疲倦地一路无话,走进天字号,里面陈设倒是干净雅致。
视野开阔,立在窗前正好可以瞧见街道来来往往的人。
随着小二下去,周尧坐在床边捶了捶自己腿,感慨道:“没想到这个偏远县城还挺繁华。”
尚归舟挽起袖子,走过去替她按起来道:“陛下,听闻嘉荫县乃是禧侍君的家乡。”
周尧闻言颇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孙家的吗?”
她抬手接过林牧时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欣慰道:“这一路走来,沿途的州县府官还算为国为民,只是不知道这嘉荫县如何。”
林牧时接过茶杯,又倒了两杯水,嗓音低沉,建议道:“您若是想知道,我们歇息一会儿,便下去瞧一瞧?”
周尧踢掉鞋子,拉过被褥靠着道:“到时候再说吧。”
折子都还没有批!
她闭目养神小憩了一会儿,骤然出现敲门声。
林牧时习以为常的走过去开门。
玄一挽着一个木盒子,手里挂着两个包袱。
尚归舟连忙走过去,帮忙接包袱说:“辛苦了。”
这都是今日的奏折。
玄一木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两人已经是见怪不怪,玄一冷漠但是身手不凡,毕竟高人都有点自己的脾气。
林牧时将木盒打开,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奏折。
于是周尧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桌子上已经堆满奏折。
她兀自叹了口气,咋跟高中放假一般,换个环境写作业?
她起身坐到桌前,红墨已经研好,话不多说直接开批。
这么多年的批阅奏折经验,她也得心应手起来。
屁话多的从结尾看,无病呻吟的从中间看。
当“清汤大老爷”,只需:知道了。
问安的:朕安。
无关紧要:已阅。
曾经有个小老头洋洋洒洒七八千字,末尾两句是重点,气的想揍他一顿!
今日她的私聊“朋友圈”却出现一件棘手的事。
原是林州知州失足落水,溺水身亡。
居然如此巧合,这个紧要关头林州的知州没了?
她提笔思索片刻,宋岩如今在外领兵,刑部那几个小老头,还是不要让他们奔波。
她唏嘘一声,喊道:“玄一!”
话音刚落,窗口就掠进来一个身影:“陛下。”
她执笔侧头问:“朕记得润叶卫在林州有据点,为首的是一位女子?”
玄一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回道:“回陛下,润叶卫在林州分部确实有据点,如今是一位叫赵霞光的女子分管,身手虽不及属下,但不差。”
周尧端起冷茶抿了一口,良久道:“朕记得此女家族世代为农?”
玄一疑惑陛下突然问这么细,但还是据实回答:“是的,她家靠近浊河,先皇在位之时,有一年浊河决堤,良田淹没,周边遭遇水患的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赵霞光的父母便葬身于那场水患,后来陛下您亲自去赈灾,将一众儿童送往孤儿堂,她长大之后,便加入了润叶卫。”
周尧想了想,好吧没印象……
当年赈灾,流离失所的孩子太多,她便谏言建立孤儿堂,而那群孩子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她沉默良久道:“林州知州一事暂由她接任,让她务必查清楚知州遇害一事。”
她不认可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溺水身亡的说辞。
玄一闻言点头:“是。”
周尧衣袖之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子上:“拿着朕的令牌去,见此如见朕。”
玄一双手拿过令牌,快速从窗口消失。
待周尧将奏折处理完已经是下午。
尚归舟推门走进来,手里提着几样点心,瞧见她正立在窗前,缓缓一笑道:“陛下,臣侍从县里有名的素荷斋买了几样点心。”
周尧侧头瞧了一眼,淡淡道:“搁在那里吧。”
她顿了一下又问:“今日本地是有什么节日,朕瞧着街道相比于昨日更加热闹。”
尚归舟将几样点心打开,低着头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