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
水月镜花院中,传出男子的声音:“公子,这么晚你爬树做什么?”
闻池正在小心翼翼爬树,闻声一惊,转头压低嗓音道:“你怎么还没睡?来院子里干什么,快快回屋里。”
他早早打发了伺候的人,听着外面没动静才出来,这勿言真能坏事,早知道应该给他下迷药。
“公子,树上危险,你快下来。”勿言来到树下,伸着双臂似想接住他。
“我吸收日月精华,你别管。”
“公……”勿言刚说出一个字,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同时,闻池感觉腰间一紧,身体腾空而起。
他勾住来人的脖子,身体贴挂在她身上,兴冲冲的道:“彧罹,你怎么来了?”
“知你出不去,来接你去顾家。”
彧罹带着人跳出府,双脚落在地面,闻池仍勾着她的脖子不松,小身子往她怀里钻,“我能出去, 爬上树,便能跳到墙上。”
“顾府的墙,乖宝打算怎么爬?”
闻池努了努嘴:“你说送我的。”
“马上送你。”
“好。”闻池蹦着往她身上跳。
彧罹赶紧伸手托住他。
闻池双腿缠紧她的腰,声音不觉带着小奶音:“摆驾右相府。”
“遵命。”
彧罹脚尖一点,上了一旁屋顶,起起落落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迎着燥热的夜风,伸手似能摘星辰,闻池兴奋不已,拍了拍彧罹的头顶:“彧罹,你好厉害,我也想会飞。”
“日后乖宝想,我便带你飞。”
顾阙的身体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别说飞檐走壁了,多走几步路都喘的不行。
全靠彧罹自身的本事。
*
右相府。
两人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前方幽静昏暗的小院。
彧罹道:“前面是顾阙的院子,院里侍从只有一人,被安排出去了,如今只剩顾阙。”
院中原本有许多侍从,但大多数是男子,彧罹知道当天,便全部遣到了别处,只留下贴身侍从仲林。
闻池勾住彧罹的手指,亲密又黏人的撒娇:“彧罹,送都送到这里了,你今日未如约去提亲,那不能陪我进去嘛。”
突然不想去揍顾阙,想跟着彧罹去处理事。
“我今晚会哄你睡觉的,乖宝先进去揍她。”
闻池摸了摸鼻尖,声音有些小:“我可能……不会揍她,顾阙身体好转,顾家应该挺开心的,万一再把她揍伤了。”
“那便去威胁她。”
“那我走了?”
“去吧。”
闻池甩开她的手小跑过去,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进院门,看到院中的景象愣了愣。
院子没有改造完全,但已初具雏形,与水月镜花一般无二。
怎么会这么巧?
难不成顾阙真的喜欢他?
廊下挂着大红灯笼,每两个灯笼之间,坠着许多细线绑的琉璃球,在灯笼的映衬下,看上去流光溢彩,漂亮的好似身处仙境。
左侧廊道上,摆着许多盆玫瑰花,似形成一条玫瑰花路。
闻池不觉的选了这条路,沿着玫瑰花的方向走。
鼻尖萦绕着玫瑰花香,耳边听着琉璃球撞击的清脆声。
他心中生出些怀疑。
彧罹对右相府很熟悉,清楚方位图,了解防卫情况,知道顾阙院中事……
把他送到院子前,都不陪他进来,即便有再重要的事,何至于差这么点时间。
彧罹答应今日去提亲,但只有顾屏璋去为顾阙提亲。
彧罹这般优秀的女子,在上京城中不会籍籍无名,但上京城中有名号的男女,他都知道个一二,无一人与彧罹对上。
不。
或许不是对不上,而是不会联想到。
顾阙多年不出顾府,大家对她的模样,基本都不太会记得,而彧罹当众打了穆南星,与病秧子身体实在不符。
彧罹是顾阙?
闻池越想越肯定几分,两条小短腿快速捣腾起来,跑到玫瑰花的尽头。
房间里灯光大亮,闻池着急知道答案,直接推开了房间门。
离房门不远处,立着块屏风,挡住房内的场景,但空气中漂浮的水汽,告知这是间浴室,而且正有人在沐浴。
闻池贝齿轻咬下唇,沉默许久没下定决心。
去还是不去?
彧罹靠在浴池池壁上,透过屏风看着闻池的身影,见他久久不动,压低声音道:“谁在那里?”
闻池惊了一下,捏住嗓子回道:“大小姐,我来伺候你沐浴。”
“进来吧。”彧罹无声笑了笑,转过身背对他。
彧罹竟让小侍伺候沐浴?
不是这样,彧罹若是顾阙,定是知道是他的。
可彧罹若不是顾阙,那他岂不是要看顾阙的身体?
辣眼睛!
他会变不干净了。
闻池犹豫了一会,深呼出一大口气,两只手捂住眼睛,右手手指挪开条缝,垂着头看脚下的路,慢慢的挪进了屏风后。
浴室内里很宽敞,浴池由玉石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