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当面道谢吗?”
“当时就说过谢了。还披风区区小事,还道什么谢?”华钦风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王爷,其实你把他们都当做你的家人了,是吗?”谢玉竹轻声问道。
华钦风面色一怔。
低头沉思,一脸凝重。似乎在想些什么。
谢玉竹解释说:“只有家人之间是不需要谢的。”
只有对待亲人才会不顾形象,不在乎对方生气,因为这是理所当然,就算忘记了,就算拌嘴了,也不会真放在心上。
没有隔夜仇。
或许是一句话,或许是一个微笑,或许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颗糖……便都化解。
华钦风在皇后遇到委屈时会生气,在皇后遭到污蔑时会出面。都在说明,在他内心深处,都将他们视为最亲的人。
即便他们心怀各异。
华钦风又没了声响。
直到遇见太傅张义良和张星河。
他们正要去的方向是东宫。
华钦风见到张星河,人忽然就有了精神,眼神带着嫌弃,嘴上嘟囔:
“不上朝也能在宫里见到你。”
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几人都听到。
谢玉竹尴尬一笑。
张星河板着脸,看不出情绪。
只有华钦风这个当事人一脸无所谓。
张太傅老成稳重,最不能忘的就是礼数。
“老臣见过王爷王妃。”
谢玉竹瞧着华钦风别过脸,不看张星河,也不想说话的意思。
只能接过话,圆一圆场:
“太傅有礼,见太傅身子爽朗,齐医官真是医术了得。”
半月多前,见到的太傅还是躺在床上,面如死灰。
如今再见到,面带朝气,眼神炯炯。
华钦风不顾一切救下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如果不是他的坚持,或许就见不到他。
想到这里,谢玉竹才真正感受到,华钦风当时奋力所做的都是值得的,有意义的。
“老臣多谢王爷王妃拼劲全力请出齐医官,不然老臣此刻也不能站在这里。为此还令王爷遭受了牢狱之刑,王妃也受了伤,齐医官被降职,老臣深感愧疚。得知此事,五味杂陈。”
张太傅沧桑的脸浮现惭愧之色。
华钦风正过脸,高声道:
“太傅这又关你何事,五味杂陈什么?”
望向张星河,指责道:“医官说了,太傅不能多思多忧,心疾会复发。张星河,最近宫里事情多,你不会过一段时间再让太傅进宫?”
张星河淡淡看向华钦风,语气也是冷淡:
“祖父今日是进宫向陛下请辞太傅一职,回乡养老,这是去东宫向太子妃和皇太孙当面解释。”
华钦风惊讶道:“太傅你真要告老还乡了?”
张太傅和蔼一笑:“老臣是这么想的,但是陛下没同意,以后皇太孙的课便让星河代老臣上,老臣每隔十日进宫检查授课。”
华钦风说:“这样很好,劳逸结合,也总不能只待在书房。”
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华钦风很满意。
张星河抬头,语气嘲讽:
“王爷的记性可不太好,前几日还是王爷提醒下官要祖父辞去宫中事务休养生息,今日倒是又改了想法。”
华钦风仰头与他对视:
“我这不是看太傅身体好好的,在家养老不是浪费了太傅的本事?”
张星河不冷不淡地说:“王爷总是有道理的。”
这语气听着叫人恼火。
华钦风更甚。
“张星河,我句句可都是为了太傅好,你和我呛什么?”
“下官只是实话实说。说出心中的疑惑罢了。”
俩人一见面说不上几句,就要杠上。
一个冷冷淡淡,一个风风火火。
好像冰与火,不能相容。
可是在大殿之上,不畏强权,出声站在华钦风身边的人,是张星河。
宴席事件调查结果一出来,第一时间便亲自上门,告知真相的人,是张星河。
冷言冷语,句句没好话,却会在最后淡淡加上一句关心的人,是张星河。
谢玉竹忙插上话:“王爷,我的脚有些站酸了。”
华钦风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她身上:
“是不是左脚用力了?齐珍说了你用左脚会疼的,我背你走。”
“不,不用,我靠着王爷休息一下就好。”
张太傅出声道:“皇太孙还在等着老臣,便先行一步了。”
谢玉竹:“太傅慢走。”
走出几步,张太傅才说道:“星河,平日里从不见你和谁这般说话。”
张星河板正道:“是星河失态。”
张太傅却只笑了笑:“朋友之间,何来的失态。”
而这边的谢玉竹为刚才出面解围谎称自己脚疼,十分后悔。
“我没事,王爷我可以自己走。”
“你刚说脚疼,你不能再走路了,我背你出去,这几天你就在府里待着,别再出门,等伤好了再下床走路。”
“靠着王爷休息了一会儿,脚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