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竹还是将饭菜打包,让朝阳送去刑部。
下午,他们按照计划,逛了几家布料店,做了几身衣裳。
早上发生的两件大事,好像都不知情,与他们无关。
他们继续过他们的日子。
当晚星月当空,皇帝仍在保平殿。
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已在某个殿里休息。
“他们两个今天都在做什么?”
处理一天的国事,皇帝面上有些疲倦,在空荡的大殿里,声音听着阴森空洞。
“文王向皇贵妃娘娘请安后便出宫,照例去了一趟大慈寺,半个时辰后到吏部,直至天黑才回的王府。”
董公公躬着背,小心翼翼,不敢说错一个字。
今日发生太多的事情,圣心经不起任何波澜。
否则迎来的是雷霆之怒,他承受不起。
“风王呢?”
“风王陪王妃逛了一天街。”
“逛街?他什么都没和风王说?”
靠在龙椅上正闭目休息的皇帝眼皮微微动了动。
董公公心里一沉,如实道:“小张大人得知娄山案犯死于牢中,先去了一趟风王府,后进的宫。风王应该是知道此事。”
皇帝听后点了一下头。
“犯人是风王抓回来的,告知他也算合理。朕意外的是,风王知道后居然没进宫闹。”
见皇帝态度不错,董公公浅浅一笑:“陛下您忘了,昨天您亲口下的命令,此案明面上已了结,后续一切交由小张大人。风王这是遵照圣意。”
皇帝觉得有理,没再质问。
董公公松口气,接着禀告:
“中午王爷王妃在安和酒楼与小张大人碰了一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张大人就去了刑部,应该是连饭都没吃。”
最难测的是帝王心。
站在那个最高的位置,手握大权,却没有个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疑心重,是每个帝王的通性,或是本能。
不止太子,风王,连平时最疼爱最偏袒的文王也如此,身边都有安排监视的人。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睛。
“看样子风王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张大人忠心,陛下不让说的,小张大人定不会说一个字。即便他和风王曾有过同袍之情,也不会逆了圣心。”董公公顿了顿,又道,“再者说按风王的脾气,知道太子一事定不会这么安静,也不会陪着王妃继续逛街。”
这番话,更是将皇帝心中的疑虑打消。
风王的脾气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语气瞬间缓和下来:
“星河还是忠心于朕的。风王近日长进不少,还算听话。”
董公公笑着附和:“风王就是性子直接些,对陛下还是很孝顺的。王爷王妃十分在意陛下的身体,时常嘱咐奴才照顾好陛下。王妃知道陛下喜欢宫外的新鲜瓜果,每隔两日便差人送来。王爷不在中都时,王妃都是亲自送。看陛下在忙,每次都让奴才别打扰您。”
皇帝睁开眼,看到桌上摆放的新鲜水果,清淡的香味沁入心脾。
“玉竹懂事不让你说,你就真的不说。”
“王妃说是小事,为此特意禀告陛下倒显得故意。奴才知错,陛下恕罪!”
董公公知道皇帝没有生气,反而是心悦的,仍然表现地紧张害怕,忙低头认错。
皇帝摆摆手,盯着桌上的水果,心情瞬间舒畅。
“做事不居功,百年书香谢家,果然品行高洁。就这份细心宫里无人能及,玉竹是个孝顺孩子,性子沉稳,心地善良,风儿有了她,性子也没之前那么莽撞。”
“他们三个,风王是最不得朕欢颜的,几个正妃,玉竹却是最得朕喜欢的。”
面露愧疚之色。
帝王难做,父亲更不好做。
他膝下子嗣不多,只剩下三个皇子,一个公主。
太子文王自小长在身侧,又有生母照顾,公主虽受惊不能言语,但他对公主的关注和疼爱是最多的。
唯独风王,十三岁便没了母亲,远离中都,征战沙场。
小时候最不让他放心的,如今却是最让他安心的孩子。
“爱屋及乌,陛下是疼爱风王的。”
转瞬的愧疚,立马被权势欲望所覆盖。
皇帝半眯着眼,目光透着质问:“韩建呢?他出宫后去了哪里?”
“韩大人出宫后便去接了韩夫人,回府后就去了工部。”
董公公说话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由皇帝问出口。
听出端倪,问:“一大早韩夫人出门做什么?”
董公公小心地说:“韩夫人正巧在大慈寺上香。”
果然,皇帝睁开眼睛,目露精光:“韩建可进去?”
“进去了,在寺里约莫待了一刻钟。和文王一前一后出的大慈寺。”
说到此处,董公公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皇帝。
“或许是……凑巧。”
文王从福安宫出来到大慈寺,韩建弹劾了太子也去了大慈寺。
几乎同样的时间,以前没觉得不妥,以为是巧合。
这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