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竹拿了赵掌柜夫君留下的东西,便和张星河离开云归药铺。
这次张星河没有抗拒上马车。
“张大人当时年纪还小,为何会怀疑瘟疫有问题?”
“因为家中只有父亲一人得了瘟疫。平日里饮食皆在一处,那时,只有他会来往宫中。”
张星河依旧坐得远远的,眼睑微垂,“还有,高奉御研制出药方后,试药的几人中,唯有父亲一人无效,最后离开人世。”
谢玉竹点了一下头。
张星河是从小聪明到大。
“如赵掌柜所言,病因奇怪,药方也奇怪,所以张大人凭着这些坚持了十年,王爷与张大人之间的间隙便是因为这个?”
张星河没有否认,“有这个原因。”
她轻笑一声,“张大人心中的秘密不少。”
张星河的秘密她没有兴趣去探究,如今他和华钦风关系挺好,便也不多问。
“王妃拿了病例和药方又如何?即便能证明当年的瘟疫是被人下毒,可这毒又是谁下的?如何下?意欲何为?陛下愿意再重提旧事?这些王妃可想过?”
张星河抬起眼眸,看着谢玉竹。
其实,他是惊讶的。
也佩服她的果敢和勇气。
“想过。”谢玉竹淡然一笑,与张星河对视一眼,“张大人难道就没有想过吗?云苓难道就没有想过吗?可你们已经坚持了十年,你们孤军奋战十年又是为何?”
她的质问,张星河没有回答。
谢玉竹接着说:“如今,我们知道了瘟疫就是有问题的,又有那么多人一起,明明离真相越来越近,为何又要想那么多,止步不前呢?”
“受害的人有王爷的母妃,有张大人的父亲,有云苓的家人,有千千万万的百姓。”
她说:“张大人,我们一起合作吧。”
张星河眼眸沉沉,眉头微蹙,似乎在考虑。
可谢玉竹的眼神清澈又坚定。
张星河终是松了气,他说:“王爷早晚会知道此事。”
“找到证据,找到主谋,我便会告诉他。”谢玉竹扬起脸,眸中闪过一丝凉意,“不知牵扯到宫中的哪位,我不想他再次受伤。”
又垂下眼,看向张星河,“我想,张大人也是如此想的。”
张星河上战场,做皇帝的侍卫,又坐上刑部的位置,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查当年的瘟疫。
华钦风说得没有错,西陲军师只是一个脚踏板,只是为了取得皇帝信任,正大光明地走进皇宫,名正言顺地查看所有的卷宗。
十年,几乎一无所获。
而谢玉竹却在此刻,给他带来了一点光。
张星河没有拒绝的理由,“我能为王妃做什么?”
谢玉竹说:“我要见银杏。”
张星河:“王妃等我消息。”
谢玉竹应一声。
马车快行驶到刑部,张星河出声:
“就在此处停下,我走回刑部即可。”
谢玉竹在他下车前说:“以后有事便去云归药铺,过两日,赵掌柜要在城东开一间药铺,离刑部不远。”
张星河点头,走下马车。
不远处,刚好巡逻至此的巡防兵看到风王府的马车,一眼便认出来。
“这不是王妃吗?怎么一个男人从她马车上下来?”
石千斤瞧了瞧,厉声道:“别乱说,王妃也是你们能胡乱编排的!”
“属下只是说事实,没别的意思。”
石千斤是相信谢玉竹的,黑着脸:“谁也不准胡乱说,特别是在王爷面前。”
“是!”
……
晚上长风院。
谢玉竹和华钦风经过一天的忙碌,已经躺在床上歇息。
华钦风惊讶道:“云归药铺的掌柜是云苓的干娘?”
“刚认的干娘。原来云苓的爹以前就是云氏药铺的账房先生,后来云苓进宫,才没了联系。没想到上次云归药铺出事,赵掌柜的见到云苓便认出了她,这不,便认了亲。”
“幸得当时救下云归药铺,不然云苓的家人也无法见到。”
谢玉竹感叹道:“是啊,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今日我见了荀书瑞,让他在宫中巡逻的时候多注意些,找出那批林海雪莲藏在哪里。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华钦风说着朝中的事,又问了一句,“暗卫汇报,今日你撤掉了他们,为何?”
谢玉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我随云苓去了一趟云归药铺,云苓还没做好准备告诉府里人,便没叫暗卫跟着。”
华钦风自然是什么都信她的,没有一丝怀疑。
“认了亲也是我们风王府的人,她怕什么。倒是我们要怕她离开,回去和家人一起住。”
她微微扬起嘴角,“我问过她了,她说愿意留下来。”
“都是好事情,最近禁卫司也是一切顺利。”华钦风想到什么,又说,“有件事要和你说,朝上父王得知苍兰县土匪一事多年上报无人管,甚是气愤,决定要找一人替他南巡,整顿贪官恶吏。”
谢玉竹闭上眼睛,声音淡淡,“以后朝堂可不会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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