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张星河按照约定,带着银杏出现在码头。
顾随衣晚了一步才到。
“张大人果然守时。”顾随衣身边是秋风。
“人就交给你了。”
张星河退开一步,穿着斗篷的银杏抬起头。
姐弟四目相对,泪水流淌。
“姐姐!”
“弟弟!”
擦了眼泪,俩人一同跪下,郑重感谢。
“多谢两位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们姐弟铭记在心!”
顾随衣忙扶起他们,“我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谢的人不是我们。”
要不是王府嬷嬷出事,来送他们的该是谢玉竹和华钦风。
即便如此,也不忘将他们姐弟的事交托给信任的人。
银杏秋风点头,“是,王爷王妃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
张星河颔首,“好好活着,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回报。”
顾随衣朝船头的刘顺丰看了一眼,对他们说:“时间不早了,走吧。”
姐弟俩人又行一礼,走上船。
直到船慢慢驶向远方,消失不见,码头上站着的人才转过身。
张星河:“打算送他们去哪里?”
顾随衣笑了笑,“他们在南觅有谢家保护,定可一世无虞。”
谢玉竹将他们安排在南觅,也是费了心思。
南觅谢家,百年声誉,有他们保护,才能安稳一世。
无论把他们姐弟安置在何处,都没有南觅放心。
张星河眼神认真,看着顾随衣,“顾世子,王爷王妃如此信任你,你在王府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怎么?张大人羡慕了?”
“世子是未来侯府继承人,承袭爵位,荣华富贵,地位尊荣,无一不缺。”张星河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依你性子洒脱,不受束缚,怎会甘愿做风王府的探子,听命他们办事?”
顾随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嘴角扬起一抹潇洒的笑,朝他眨了眨眼。
语气漫不经心,“大概是游戏人间、游荡花丛久了,觉得没什么意思,想另外找个事打发时间。”
蹙眉不信,“为了打发时间?”
轻应了一声,随口又道:“或许,想让世人看看,我顾随衣也是身怀绝技、心系百姓的。”
张星河还是不信,“为了情怀?”
顾随衣停下脚步,直面张星河那不信任的眼神。
“我就是喜欢他们夫妻骨子里那种自由随性的性子,钦佩王爷的身手,敬佩王妃的品行。他们做的事总是出乎意料,没什么好处,却义无反顾。”
“从一开始的孤立无援,跌跌撞撞,血肉模糊,到后来的相互搀扶,共同面对。他们的出现,就像一股清流,在混乱争夺的中都城自成一派。”
“他们所行之事无关权利,无关利益。这般纯粹,我心之向往。便想,和他们一起。”
张星河愣了愣。
顾随衣严肃认真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恢复调侃。
“张大人,别那么吃惊。”
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走在无人的街道。
声音懒散,“何必较真,有时追随一个人,没那么多理由。”
张星河眼眸沉沉。
从娄山案开始,顾随衣便时不时会出现在华钦风面前,连来张府学习都带着他。
早已知道,顾随衣是深受华钦风信任。
今日问出怀疑,明知有些晚,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顾随衣的这番话,却深深震惊了他的内心。
顾随衣转回头,咧嘴一笑,“要死要活我是不行的,尽心尽责还是可以做到的。”
“顾世子,你说的话还真令人意外。”
“以后还有很多要合作的地方,你要习惯我的做事风格。”
张星河点头,“我知道。”
顾随衣眉毛一挑,“你的配合,我也很意外。”
淡淡一笑,“在习惯而已。”
顾随衣嘴角不由上扬。
俩人并肩而行,渐渐隐没在黑夜中。
……
一个月后,中都城还是涌入了大批的北方难民。
即便张星河已上报皇帝,提早派了人前往北方做准备,可大雪纷飞不断,可谓杯水车薪。
大雪足足下了一个多月,地里的庄稼都冻死了,没有食物,会饿死。
十一月初,中都也开始下起大雪。
天有异象,百年难遇。
与此同时,西陲边关告急,幽国起兵攻打西陲。
噩耗不断,皇帝直接晕倒在金阶殿上。
而另一边,华钦风等人也回到了中都。
出城时秋风瑟瑟,温度适宜。
回来半路,已感到寒意,越往北走越是寒冷。
谢玉竹本就怕冷,此刻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披着大氅。
华钦风没有骑马,坐在车马内陪着谢玉竹,身上的温度也能给她取暖。
“这才十一月,中都城就开始下大雪,我们不过走了一个月。走时穿的还是薄衫,回来就得穿大袄了。”白果搓着手钻进马车,“好冷,天气也太奇怪了!”
云苓挪了挪位置,让白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