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清亮澄澈的长剑自旁边伸出,截住了斩落的魂刃,仅与劫裸露的脖颈差了毫厘。
“幸好赶上了。”
两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马车车厢内,一人陌生,一人熟悉,马车外的弟子竟无一人察觉。
陌生者,身材颀长,面容俊逸,从他身上,慎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不知是来源于这青年男子本身还是从他身后鼓囊的包裹;熟悉者,穿了一身绿袍忍者服,宽松的棉衣下是玲珑有致的身材,与慎脑海中的印象逐渐重合在一起。
“阿卡丽?别来无恙。”慎有些意外,看了一眼两人身后逐渐愈合的缝隙,裂缝里面透露出灵界的光影,对于他们的来历心中了然,然后,目光就落在了伊默身上。
“这位是?”
“自然不是敌人。”伊默洒然一笑,“慎大师,慕名已久。”
“还有劫大师,为何引颈就戮?难道你就愿意坐视幕后真凶逍遥?背负所有罪责一死了之可不是负责的表现。”
又见到了两名英雄,每一次与新的英雄见面,对伊默而言都是珍贵又富有意义的时刻,值得铭记。
虽然这个时候的劫有些狼狈,但伊默没读出几分英雄末路的感觉,他来了,自然不会让劫就这么死去,英雄的事迹应该得到弘扬,而败类则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劫在伊默眼中就是英雄。
“这是我在旅途中遇到的同伴,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阿卡丽介绍完,才不悦地朝着伊默道,“为什么要救他?让他去死不好吗?”
“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你不要着急。”
行事雷厉风行的阿卡丽听了伊默的话,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不再多言,等待着伊默的解释。这番表现落在慎的眼里,让他诧异不已。
一年不见,自己的弟子怎么性子变了这么多?
还是只是因为这个青年的原因?
没有阅历的小女孩可不要被坏人的花言巧语哄骗了。
但阿卡丽是没有在灵界穿梭的本事的,那他们在灵界穿行就一定是这个青年人带领。据慎所知,只有历代暮光之眼,才与灵界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
一时间,伊默在慎眼中又神秘了几分。
虽然得到了阿卡丽的认可,但慎没有就这么轻易信任伊默,审视的眼光不时落在他的身上:“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叫我伊默便好。”
眼看马车内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本已闭目等死的劫没想到又半道里出现一个陌生青年,将自己救下,且表现出一副很熟悉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又是困惑,又是警惕地望着伊默。伊默也不耽搁,进入正题:
“想必各位都听到了劫大师行事的理由,动机确实无懈可击,甚至可以说是占据了大义。牺牲了苦说大师和一些均衡的教众,树立起影流教派这个敌人,然后让大家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从而拯救艾欧尼亚。劫大师,当年你也是这么说服苦说大师的吗?”
简单一句话,就让劫的瞳孔巨震,嘶哑着嗓子道:“你……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他又改口了:“你在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否认还有什么意义呢?劫大师,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慎大师,但是骗不了我。”伊默怜悯地看了劫,“何必要将自己深埋在尘埃中,沾了满身污秽,为别人的野心买单呢?”
“其实在你内心深处,也是希望慎大师能够自己发觉事情的真相,体会到你的苦心吧?”
正中靶心。真被伊默说中了。
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劫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内心不断挣扎,然而十多年的兄弟之情又怎能轻易舍弃?慎就在眼前,最终,劫选择了闭口不言。
伊默的话语让慎充满了困惑,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难道其中还有隐情吗?但你又是如何知晓?”
面对着慎的质疑,阿卡丽适时解释:“伊默……他知道许多隐秘,虽然他不承认,但我觉得他是一个先知。”
伊默无奈地看了阿卡丽一眼:“慎大师,我这里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听。”
“阁下但说无妨!”
……
由于十几年前的一次抉择,劫献出了此生拥有过的最伟大的友谊。因为要恪守忠义,因为他做出了承诺,所以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看上去很残忍,然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因为这样一来,慎就不会知道他父亲的真面目……不会知道苦说还活着。
但如果有个与均衡、与影流的立场毫不相干的外人,由伊默这个知晓劫背叛均衡教派隐秘的人来揭露,那么,未来的发展就又与原来宇宙的剧情不一样了。
伊默讲到一半,劫就已经对他的先知身份确信无疑了,因为伊默甚至讲出许多连劫这个亲历者都不知道的隐秘。而当故事讲完,慎早已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久久一言不发,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反观阿卡丽,也同样陷入了震惊中。
这下,苦说大师在慎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就全毁了……劫苦涩地叹息一声,见慎仿佛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时至今日,当秘密全暴露在阳光下,他心心念念的仍然是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