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默打了个冷战。
手臂传来深刻真切的痛楚,阿狸尖尖的虎牙刺破了皮肤表面,直扎进血管。顿时,鲜红的血液在手臂上四处流淌。
就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阿狸开始进食。
伊默感觉到她的舌尖不停地舔舐着他手腕的伤口,将血液卷入她的嘴里。那种黏稠的触感,加上手腕的疼痛与酥痒,在心里混合成一种怪异的感觉。他一动不动地任由阿狸汲取。
随着血液的流逝,伊默的气息逐渐萎靡下去,面色变得苍白,而阿狸恰恰相反。
她的头脑中盘旋着新注入的活力。从伊默身体中偷取的每一缕血液精气,都伴着能量注入她虚弱的肌肉中,化解了刻在基因深处的秘毒。
阿狸重新获得了力量,她抖了抖四肢,颤栗地舒展了一下尾巴,每一条尾巴都像被无数针扎一样酥麻,脸部、颈部都泛起阵阵绯红,出现了一颗颗密集的小疙瘩。
虽然沉醉于伊默血液的美妙滋味,但阿狸还保留着最后的理智,血液流淌过红唇,留下鲜艳的痕迹,她没有放纵自己的欲望,而是保持克制,逐渐放慢了饮血的速度。
终于,伴随着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惬意的,让人光是听到脑子里就忍不住浮想联翩的呻吟,阿狸慵懒地叹了一口气,受到生命精魄的滋润,得到了久违的满足。
她悄悄抬起眼望向伊默,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内疚的情绪油然而生。
“怎么了?结束了吗?”
发觉阿狸的视线,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察言观色,伊默笑了笑,只不过他的微笑也不像是阿狸记忆中熟悉的样子了,透着一股虚弱,眼睛中的光彩都黯淡了几分。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阿狸心中滋生,这种又酸楚又甜蜜,悔意混杂着满足的感觉,她从未亲身经历过。
自己这是怎么了……阿狸怔怔地想着,鼻尖嗅到的诱人香气将她唤回了现实,就像海盗在沙滩上一铲子一铲子地堆砌细沙掩盖宝藏,这种瑰丽的情绪被深深埋进心里。
“还差……最后一点。”
她用力地摇摇头,俯下身,再度伸出粉嫩柔软的舌头,舔了舔伊默手腕上的伤口。
伊默不在意地一笑,抚平阿狸本能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要小,只要有足够的生命力补充,经由坚决符文的转换,他就能从血液的流失中恢复过来。
在缓慢的失血中,在不断撕裂的伤口与轻柔的安抚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潜藏在麻痒与疼痛之中,热烈而温柔地留在了伊默的心里。
持续的失血让伊默的意识逐渐变得迷迷糊糊,如同半梦半醒般,眼见阿狸低着头俯在自己身前,伊默下意识地将另一只手放在了阿狸的脑袋上,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般抚摸揉搓起来。
阿狸柔软细腻的毛发从指间顺滑地拂过,手感意外的好。而阿狸在最初的一惊后,便顺从地放松身体,没有挣扎,享受起这种抚摸……直到双颊红得仿佛熟透了的苹果,盈盈的眼波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越界了。
再次吸收伊默的生命,阿狸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向着伊默更深处的秘密伸出了毒手……她开始品尝最原始的情绪。这些情感的碎片在阿狸的口中感觉丰腴而充盈,每个情绪的味道都让她回味良久。
然后是记忆……
……在铁钩帮的仓库里,伊默凝出一面冰盾,替她挡下了一阵弹雨,而她推出法球,击退了一个试图从背后偷袭他的铁钩,默契的两人像是合作多年的搭档……
……经历一波亡灵浪潮,阿狸被庞大的负面情绪裹挟,忍不住悄悄哭泣,伊默敏锐地发现却没有声张,只是体贴地递过一张丝巾,鼓励似的捏了捏她的手……
……他们三人一同乘船前去比尔吉沃特,亚索在船头奏着未知的曲子,她蹲在甲板上,因为晕船而面色发苦,而伊默就站在船舱的高处,微笑着注视他们……
记忆在眼前倒回,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共同留下了这么多回忆,她已经活出了自己的生活,不用再依赖那些借来的回忆和陌生的梦境……而他一直在她身旁。
短短的数个星期,却似乎比她过去加起来的狐生都要精彩。阿狸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但伊默的记忆又与那些普通人不同,她只能捕捉到少许短暂而零碎的片段,借此一窥伊默的日常生活。而更多的,则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她不能勉强为之,因为阿狸从这些空白中察觉到若有若无的威胁,有什么神秘的事物在替伊默掩盖过往,层次远远超过了阿狸的想象。
他还有许多秘密呢……等待我去挖掘。
阿狸的尾巴尖不安分地扭了扭。
但能够目睹的也足够让她满足了。
两个和伊默关系最近的人类女性,一个始终表情冷冰冰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出十足的进攻性;另一个则具有着领袖的气质和魅力,被很多人类尊敬爱戴。
阿狸不陌生,感觉情况就和她曾经生活过的冰原狐群一样,现任年富力强的狐王和她逐渐成长的、野心勃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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