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慵懒的嗓音响起,清丽柔和,在众人耳畔响起。骨镰中寄宿的那个意志苏醒过来。
“唔,伊默小子,你又想起我了?这次又想……”
她下意识地说道,意识感知到自身处境,话语忽然一滞。
亚托克斯眼中血色光芒大盛,意味深长道:“我还道是哪位同胞复苏,可以与我一同征服这个世界,原来是你……佐兰妮,曾经的女祭司,在战场不分敌我救治生命的无面之神。”
“亚托克斯,飞升之团的首位将军,当年战争中的最强者……想不到是你将我救了出来。”
“怎么,发现是我就后悔出手搭救了吗?”
佐兰妮不甘示弱地冷哼一声。
亚托克斯的神情有了变化,他那张血肉横生的恶魔脸庞上分辨不出具体表情,只能从语气中感觉出来,他在微笑。
“我们是否为敌,取决于你是否放弃了你那个愚蠢的想法。
“帝国存在时,作为祭司的你,心怀慈悲,我敬佩你救护许多同胞的功绩,但你妄想用血巫术控制其他暗裔,终结一切战争的源头,那便是对我们的侮辱。
“不管作为飞升者,还是……暗裔,我们,不可辱。”
“侮辱?难道不是你们在践踏自己的尊严吗?”
佐兰妮带着嘲讽的口吻,“天神战士的荣光已经随着恕瑞玛一起陨落了,之后你们挑起的战争不但让自己得到了暗裔的名号,更是将自己的荣光亲手砸得粉碎,扔进泥里。
“不管你们是否承认,我们如今是暗裔,这便是事实。”
倒飞出去的伊默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飞在空中,不能缓解去势,胸口阵阵腥甜翻涌,但相比内伤,更严重的是他后背的那条可怖剑痕,右肩动弹一下便是钻心的疼痛,血液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大量涌出,染红了整个身体,虚弱和冰冷迅速在体内蔓延。
如此情形映入眼帘,强烈的刺激唤醒了内心的情感,战胜了战栗的本能,阿狸发出一声惊呼跃起,从空中接住伊默,两人一起翻滚了出去。
她将伊默死死抱在怀里,不断在地上翻滚,所有与地面的冲击都经过阿狸这层缓冲,落到伊默身上已经非常微弱。
直至撞上广场边缘的一块巨石,阿狸的背后发出咔嚓的声音,两人终于停了下来。阿狸闷哼一声,却是忍着浑身钝痛连忙查看起怀中伊默的伤势来。
只见他的背部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右边的肩胛骨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
阿狸心中燃起无尽的愤怒,既有对那个恶魔的痛恨,也有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阿狸,你真没用。
但伊默还在怀中,理智让她没有不管不顾地找亚托克斯拼命。
右肩胛骨碎裂,伊默半个身子都使不上力了,只能躺在阿狸怀里,嘶嘶倒吸几口冷气之后,却低声道:“还好。没有直接死掉,还算走运。”
“无可匹敌的力量和速度,这就是最强的暗裔的实力吗?”
“你怎么还有力气说话的!”阿狸话语都带上了哭腔,她控制不住双手颤抖,却是不敢在伊默身上摸索,生怕加重他的伤势,只能虚虚抱着他,“不要死,一定不能死在这里,求你……”
伊默忍着剧痛运转血巫术抵抗亚托克斯带来的负面影响,同时治疗着自己,虽然成效缓慢,但伤势逐渐稳定了下来。
相比于强横无匹的肉体,亚托克斯掌握的血巫术并不算精通,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与凡人之间生命本质的差距已经不是技艺的生疏与熟练能够弥补的了。光是站在那里,血巫术的气息便让众人状态不断下滑。
差距如此悬殊的对手,己方所有人加在一起,怕是胜算还不足三成。而且自己作为己方最强的战力,擅长的是魔法,身体素质乃是一块短板,魔法能否对付亚托克斯还是两说,只看刚才那一击剑斩的速度,恐怕只有释放大范围魔法才有命中的把握。
肉身脆弱的法师被强大的战士近身,后果可想而知。
硬实力上存在差距,战斗的方式还被克制,暗裔剑魔的到来让伊默一方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局势。
恐怕当下的唯一变数,便在佐兰妮身上了。
思虑结束,伊默将目光投向了亚托克斯手中的骨镰,佐兰妮与亚托克斯虽然同为暗裔,却存在着极为尖锐的矛盾。虽然将希望寄予敌人身上是极为愚蠢的行为,但为今之计,只能期待亚托克斯会忌惮于佐兰妮的存在,行事有所收敛。
却听得亚托克斯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重塑天神身躯的唯一原因,否则,就让这柄剑,带着整个世界一起陷入毁灭吧。
他将魔剑随意往下一插,魔剑顿时没入地面半米多深,裂痕从地面四下蔓延。嶙峋锐利的爪子一下下敲击着魔剑的锋刃。
“也罢,我们这样的存在终究是越来越少了,不管为敌与否,都是暗裔内部的矛盾,我等存在不容凡人置喙,也非他人能够侮辱。待你重塑躯体后,你那愚蠢的想法大可以继续尝试,不管怎么努力,我自会来将你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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