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卡西亚,这里曾经是古恕瑞玛的附属,但一场残忍酷烈的大战让所有繁荣都毁于一旦,城市变成荒漠,城墙变成断壁残垣,诅咒在这里蔓延。
曾经在这里与怪物大战的暗裔集结于此,仿佛仍然能嗅到恐惧的气息,看到恐怖的身影在废墟深处游荡。
“那个懦夫,我当年差一点就干掉她了,都是那些该死的星灵插手,才让她逃过一劫。”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暗裔,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血色古龙,背后生有两只巨大的肉翅,尾巴长而蜿蜒,末端生棘。他低沉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忿恚,赤红大戟泄愤般重重砸在地上。
荒漠地动山摇,大地生出裂缝。
“可以了,塔罗什,收起你的怒火。”外形为鹰身女妖的暗裔,霍拉兹,阴恻恻地开口,“你在发泄你的不满,对谁。将军吗?”
“不要挑拨离间。我会与将军并肩作战,不管对手是谁。既然将军要我们放她一马,我就会饶她一命。”塔罗什重重地哼了一声,“只是,拉亚斯特会很失望的,他曾发誓会亲手杀死佐兰妮。”
“算了吧。他都没有来到此地。”蹲伏在地的龙蜥、背上扛着弩炮的娜迦内卡开口。
“况且在场的各位,还有更加憎恨那个懦夫的。”塔罗什左右看了看,意有所指地看向不远处的暗裔,“我还以为以她的性子,会按捺不住动手的。”
竖琴暗裔斯泰拉图回以一声冷哼。
“巴尔库克斯,说你的看法。”
在暗裔最外围的是一棵血红色的灵树,纤细的枝杈攥着一柄法杖。他一直沉默不言,没有参与到同胞的谈论中,但在场暗裔没有哪个会忽视他的存在。
巴尔库克斯占据了班德尔城的圣树,约德尔魔法与暗裔的力量发生了奇特的反应,流淌在圣树古老枝干和枝桠中的力量让每个暗裔都不敢小觑。
他发出一阵嗡鸣,奇特的波动出现在每个暗裔脑中:“罪臣巴尔库克斯,将会始终追随将军的脚步。
“为了忠诚与荣耀,为了赎还昔日的罪责。”
沙沙的脚步响起,一众暗裔若有所觉,回头看去,然后,他们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目露尊敬,口称将军。
亚托克斯来了。
“我们有很多同胞回不来了,但能在这里看到你们,我仍然心中欣慰。
“他们将我们抛至世界的死角,但现在,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再次分割。”
脚下的沙子变成了盐粒,亚托克斯回首眺望身后那座沦陷于远古战争的废墟,仿佛看到崎岖深渊的深处,无数梦魇般的生物在地面的断层间游荡。
“丑恶的化身,不是我们的终点。”
……
滚烫的黄沙之上,一人一狗漫步而行。那人如神似魔般高大英武异常,背负着一柄巨剑,神色陷入久违的平静,却是召集了众暗裔的剑魔亚托克斯;那只狗也比寻常的沙丘猎狗更加健硕,全身血红色的毛发,更有无数柄刀刃从脖颈处伸出,就像一朵刀锋之花从身体中绽放。
在他们之后,无数只更小体型的猎狗身披刀刃,如影相随。
猎狗口吐人言,她的声音奇特,听起来就像无数张嘴重叠在一起嗡鸣作响:
“亚托克斯,你的愤怒要找对人,大家需要你。
“知识可以习得,但恕瑞玛的庞大藏书也会消散于黄沙中,只有智慧才会永不消散,而我在脱困后,才意识到这一点。虽然狗群的头脑野性而原始,但这种群体意识却形成了一种独有的智慧……
“如果分散独居,所有野狗都食不果腹。聚成一群,它们就是最顶尖的掠食者,但凡是盯上的猎物都会落入我们口腹……
“个人恩怨与私下盘算使得暗裔从内部瓦解,继而跌落统治地位,不再是符文之地上理所应当的杀伐者……
“若是暗裔能够联手,这个世界将没有丝毫胜算!我们将成为唯一的统治者!你麾下的将士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不要把他们随意挥霍。”
亚托克斯仔细地听着,思索之后慢慢开口:“我正是这样做的。
“这是最后的战争,然后,平静将会接踵而至。
“但是你,纳亚菲利,同胞。
“看看如今的你,你变成了何等可悲的存在。跻身于一群鬣狗之中,你的存在简直是对我们曾经荣耀的侮辱。
“有一点你错了,集群能让个体的力量不再渺小,但那也是对弱者的安慰之言。再多的蝼蚁也不能撼动山岳,燃烧再旺盛的火堆,释放的光芒也不能与太阳争辉……
“就像如今的你,带着再多的狗群也无法对我产生威胁。因为它们只是狗,而我们,曾经媲美天神。”
亚托克斯怜悯地看了附身于狗群的暗裔纳亚菲利一眼,丢下一句“若是你想摆脱这种形态,可以向我寻求帮助”后,自顾自地离去。
纳亚菲利慢慢地停下脚步,直到身后传来话语:“如何?你们的交谈似乎并不愉快。”
一整群猎狗都是纳亚菲利的分身,她能看到每一只猎狗,就如同狗群里 的每一双眼睛都属于她。在来者还未靠近她本体与亚托克斯时,狗群便反馈给她来者的身份。纳亚菲利冷淡地往后看了一眼:“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