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成?”余荔荔瞪了他一眼,有点想不明白穆行重的转变。
未等穆行重说话,又补上一句:“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到时候不定如何呢。”
“嗯,先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了,你看的哪一章节?”穆行重指着书问道。
“被困沙图那里,母亲当真是厉害,原本弹尽粮绝了,却能想办法绕到敌军后方,借敌方粮草以自养。”沙图在甲岐关向西几十里,与北戎接壤。
“那是自然,行军打仗最讲究‘因利制权’、‘因粮于敌’,凡遇作战,需战车辎重千百辆,士兵数十万,并且需要千里迢迢运送粮草,这样一来,无论是时间还是银钱方面都花费巨大,但如果可以想办法从敌人那里得到粮草,那就极大地减轻了我方后需供应问题。苏将军是沙场能将,自是能想出破敌自救之法的。”穆行重点头应道。
“哦?看不出来穆兄对行军打仗还有研究?”余荔荔来了兴趣。
“咳,谈不上研究,只是家母也收藏了此册《苏氏兵计》,闲来无事翻着看过,也就只会点纸上谈兵。”
“那你觉得如今……北戎如何?”
看他问的认真,穆行重答道:“听说北戎君主没有承认收受城防图,当前依旧以求和为主。”
看余荔荔撇了下嘴,穆行重又接着说:“不如我们各自写在纸上,看看答案是否一致。”
“行。”余荔荔伸手拿纸笔。
“狼子野心,假意谋和。”穆行重摊开自己的答案。
“一群虎视眈眈的骗子。”余荔荔也将纸展开。
看了他的答案后,穆行重笑道:“看来我与阿荔心有灵犀。”
“也不然。”余荔荔转着笔,随后放在砚台上,“只怕很多人心知肚明。只是陛下久居高位,怕是不能体察下面将士的心思。”
说着伸了个懒腰:“可惜啊,我只怕是命不久矣,看来是没有机会体会枕戈待旦的日子了,也就只能跟穆兄一起,纸上谈兵一番了。”
穆行重看着他,心中讶异,确实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从军上阵的高远志向。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余荔荔皱眉,“虽然没去过,但怎么着我就不能想想边疆将士的作战生活吗?”
穆行重:……被看穿了。
“咳,不是。对了阿菱呢,睡了吗?”
“嗯,刚睡下,府里吃食不多,每日米和面,外加园子里的一些青菜,我就跟他说想吃其他的就睡觉,梦里什么都有。”余荔荔笑眯眯着说,不过眼神里满是落寞。
穆行重心下一揪,解开背的小包袱:“只顾着说,都忘了。我这次没忘记带,来,你先吃些。”
“给阿菱留着吧,”余荔荔叹气,“苦了大人不能苦孩子。”
“你哪儿算什么大人啊?我找到棵树能进来,以后多来几次就行了。”穆行重捏了块红豆饼递到他嘴边。
余荔荔到底张了嘴,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温热的嘴唇时,穆行重脑海中似有一道电流闪过,促使他马上缩回了手:“这么大了还让人喂!自己拿着!”
余荔荔:“……你有病吧?”
片刻后。
“东西都送到了,你怎么还不走?”余荔荔抬头看他。
“我在看你看书。”穆行重说的实话,他倒很少见到如此专注的余荔荔,烛火通明,映着他低首垂发,使白日里白玉似的肌肤看起来多了些红映,煞是好看。
“我看书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如照着镜子看自己。”余荔荔合起了书,“算了,外边已经黑了,那么多利瓦荆棘你出去也危险,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那……我睡哪儿?”穆行重紧张。现在这个阶段,如果阿荔跟自己同卧一榻,他觉得……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跟我一起啊,阿菱都睡了,难不成再抱过来?”余荔荔没好气道。
“这……”
“你放心好了,本着骨血之情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看他犹疑,余荔荔以为他在介意之前的事,遂挑眉道,“再说了,我没那么拎不清。之前确实是见色起意,知道我们是兄弟后就没想怎么样了。”
甚至在想起之前亲他那一下时,还会有点……糟心。
当然,他没把这一句给说出来。
穆行重:“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磨磨唧唧的,要不然你打地铺,反正我不可能打地铺的!”
“行。”
余荔荔:……我有这么可怕???
可怕不可怕的,穆行重都搬来了被褥铺在地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穆行重起来后煮上了粥,喊醒还在睡梦中的两人,便告了辞。
他还要到梳碧庄园一趟。
这个园子隶属皇家,如今六月,正值百花盛开,在几日前关公公不知从何处问到了他的住址,奉旨到家中让他同京城内世家贵族一起参加此次“赏花大会”。
原本是无意的,但听关公公说皇帝会亲临,便还是好生准备了一番。
此次大会来者颇多,但穆行重到底不是世家出身,故他能喊的上名字的倒没几个。
张竹廷、程柳花,还有见到他之后吓了一跳马上准备转身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