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们没有按原定的行动成。
因为穆行重要来了。
现下两国对峙,却并未正式开战,穆行重是奉旨前来与他们谈判沙图被毁的相关事宜的,北戎王得到消息后便连夜传了令,让克尔留在戎城,代其与北周协商。
如今西北一线两国实力相差不大,北周因着年初沙图被破、甲岐关被攻而元气受损,而北戎也因着前段时日沙图空城火药一事而实力大减,恰好,北周后续补充的兵力已陆续抵达,而北戎王新拨给孜吾的兵重也已经到了。
所以,现在北周西北有足够的实力与北戎叫板。
而被北戎破坏的满目狼藉的沙图,北周也要找他们清算下。
美其名曰,双方友好谈判,共建和睦友邦。
不过,只怕双方心底都清楚,北周,是来狮子大开口的。
余荔荔他们出了客栈刚要往将军府赶,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怎么派的瑜王殿下?”钟鹰并不知道穆行重与余荔荔的关系,此刻有些不解,“不该派文臣中的使臣,诸如程丞相之类的吗?”
“瑜王殿下好似是新晋的太子殿下,不过还未行册封礼,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郑果亦是疑惑道。
倒是余荔荔清楚,只怕是这厮想着借此次机会能来西北,磨了陛下来的。
看来他托那位送旨太监所说的,便是此事了吧。
余荔荔这样想着,心下不由得有些好笑,又不好跟旁边那两个小将明说了,只含了笑答道:“许是他脸皮厚些,比姓程那老狐狸更能大开口。”
郑果、钟鹰:……果真如此?
“如此一来,只怕会巡的更严,我们倒是行动不成了。”郑果说道。
“没事儿,听旁边那人说,穆……咳,瑜王殿下明日便到了,他肯定有明面上的护卫,那我们也该充当这暗里的才是,也防着有人暗害于他。”余荔荔应道。
不过果子说的在理,巡的更严的话,他们倒不适合再在外边搜集消息了,若被发现那便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余荔荔便招呼了两人回客栈,只等明日了见机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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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余荔荔看着周围群众人头攒动,暗道看来消息传的广,这么多人都等着看北周这位瑜王殿下。
心下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么多人,若有谁……放了那暗箭,只怕自己会很难看到……
余荔荔暗骂了句孜吾他们——看来是故意走漏消息的,为的就是个混乱之中好办事儿。
虽说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但若是人群中有谁动了马……那也是给这位瑜王殿下一个下马威了。
余荔荔还在沉思着,便听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只见穆行重直身骑于一匹枣红骏马之上,身着白色底袍,外罩蓝黑相间的朝服,端的是俊美无俦。
他身后跟着两排骑行队,阵仗很是浩大。
余荔荔此刻是易了容的,从头到脚都改了一番,并不觉得他能在如此茫茫人海中认出自己,便同周围之人一样,抬了头看他。
穆行重端坐马上,目视前方,只偶尔斜了眼去扫北戎民众,余光扫到余荔荔的那张脸也没有丝毫停留。
余荔荔料想到了。他此次把自己装扮成了个小贩模样,穿着小贩的衣服,一张脸也是平平无奇,过目即忘的那种,暗道如果这个样子穆行重都能把自己认出来,那……
那算他眼睛好!
余荔荔正满脑子不知所云时,便听到前方一阵惊呼声——果然!
当真有人拿了什么打了穆行重的马一下,那马匹立刻受了惊,上下翻腾起来。
好在穆行重马术了得,御马有方,并未因着马受惊而有丝毫惧怕之意,一手拿了缰绳,一手提了鞭,三下五除二,便让那受惊的马恢复了过来。
随后冷着眼看向克尔:“这便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那克尔只当穆行重是久在京城之内只知锦衣玉食的寻常皇家子弟,倒没想到他的马术如此了得,此刻因着人多,倒也不好跟他产生龃龉,忙道:“不知是哪家顽童,瑜王殿下莫要见怪。”
“我看到了。”穆行重冷言道。
克尔一惊:“看到什么?”
“射弹弓之人。”
“……今日人多,瑜王殿下许会看错了也说不定。”克尔不由出了些冷汗,但想到此刻是在自家国土之上,语气又有些笃定。
穆行重一把指向余荔荔:“是他射的。”
余荔荔:????
克尔此时是真松了口气——虽然自己安排的人确实是在那个方向,不过,看来他是真看错了。
于是乎忙道:“破坏两国邦交,其心可诛,抓起来。”
一旁的郑果和钟鹰都显然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正要动手,被余荔荔按住了:“没事儿,你们先回客栈待着。”
那两人见他一脸镇定,只好应了。
“王子殿下,把他带上吧,他既想让本王当众出丑,本王也要让他下不来台。”穆行重冲克尔淡定道。
“这……”
“殿下……是小人糊涂,只想着……损他颜面,扬我北戎国威,殿下便饶了小人吧。”余荔荔忙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