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势不两立”到底只“不两立”了小片刻。
原本因着破了自己的底线,余某人恼了,睡觉时便把穆某人拽了下去,像之前府里时候一样,一个“大”字便占满了整个床。
穆行重无奈地坐床沿等了会儿,看这人完全没有动的趋势,只好到一旁椅子上坐了看书。
倒是装睡的余某心疼了,尤其想到他背上没好全的伤,便不动声色地收了胳膊和腿,背了过去。
穆行重看他这样子心下好笑,走过去便从后面抱住了他:“行了,快睡吧。”
余荔荔在他怀里转了身:“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不言而喻。
穆行重轻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好了,那曹川敢给你难堪了,我就拿太子压他。”
“我小时候真挺怕他的,”余荔荔叹气:“你不知道,我就是因着他才改的名字。”
穆行重确实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他是幼时觉得余?荔不好听,才改成了余荔荔,此刻看他提起了,忙问是怎么回事。
“你对我外祖父了解多少?”余荔荔没答他,反而问道。
“苏老将军英年早逝,只听闻他训兵有方,为人很是严苛。”
“嗯,苏家家法二十一道,道道难熬。其实我小时候也没怎么见过他,不仅因着他远在西北,主要还是挨过打,不怎么愿意见他。”
“……挨打?”穆行重顿时心疼不已。
“……嗯,咳,你记不记得初见时我跟你说,我救被恶霸调戏的少女那件事?”余荔荔说的纠结。
穆行重当然记得,那时他一脸人畜无害的,竟骗过了自己,还真信了他是因着狠狠教训了那欺辱少女的恶人,才被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是嚣张跋扈的性子。
“……难不成阿荔是那恶霸?”穆行重问的更纠结——一想到余荔荔调戏其他人,他心里就不舒服。
“咳,差不多……”余荔荔试图蒙混过关。
不过穆行重何其聪明,一下子明白了,轻笑道:“看来是那姑娘。这么说……不止小时候那陆安镇集市上的我把阿荔当做了姑娘。”
余荔荔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忿忿甩过他搂着自己的胳膊,再次转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快跟你相公说说。”穆行重又把人拉了回来。
余荔荔盯了他:“……你在我跟前说便罢了,明日,你要再敢说你相公我娘子的,我定不饶你!”
穆行重大概猜到了:“看来,那位曹统帅,一直对我家太子妃心怀偏见啊……”
“……还有太子妃!!”
穆行重拉了他的手:“不闹了,快说吧,怎么回事?”
“其实我那时候年龄还比较小,也才八九岁的样子吧,被人误以为是小姑娘后混言混语着逗了几句,如今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可那时我小啊,气不过,就让阿财帮我找了人,狠狠地打了别人一顿。”
“……打的太狠了,惹怒了苏老将军?”穆行重瞬间庆幸起自己小时候见到他,是在离京城有些距离的陆安镇上。
“对啊……”余荔荔叹气应道,“打手一听是给襄侯府家小世子、苏老的外孙帮忙揍人的,就一个比一个卖力,把人都打吐血了,外公气不过,尤其是听到打的名号还有什么苏老外孙,更气,就让我吃了好一顿板子。”
余荔荔想起来就觉得背上还痛的,所以之前甘城之役孙迪说苏家家法伺候的时候,虽然知道是玩笑话,可不自觉就怕了。
穆行重侧躺着,此刻抱着他,忍不住给他揉起了背。
余荔荔轻拍了拍:“好了,我们两个倒像是我背上受伤那个了。”
“那你说改名字是……”穆行重没忘记这茬。
“那次挨了打,我气他老人家啊,觉得他不护短,好久没理他的。那曹川……或者该喊一声曹大伯,他虽自大、目中无人,倒是真尊敬我外祖父,听了后觉得我太孩子脾气了,骂道我这么娇气,不如改叫余荔荔。”
“阿荔真听了?”穆行重觉得好笑。
“咳……小时候嘛,我一听,真觉得余荔荔比余?荔好听,并且力还多一点,很是霸气,就缠着他们给我改了,”余荔荔慨然应道,随后又沉了声,“可那事后没两年,外祖父便……战死疆场了。我们两个,在他还在世的那后两年里,即便他回了京城,也基本没怎么说过话……”
穆行重知道他此刻在因着幼时不懂事而愧疚万分,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事情,是无从安慰的,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了他。
“也是自那之后,我跟曹大伯关系更不如之前了。他本就看不上我,加上被调任到了东海岸,离得远,更是许久没联系的,上次见他还是……我娘过世的时候。”余荔荔叹着气补全了后面的话。
“放心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既然曹川是苏老将军门下,总该明白这个道理的,若只以老眼光看人,倒不称他启云后人之名了。”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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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余荔荔的紧张与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到东海线后,曹川听到人来了,并且还是两个一起来的,眉头皱的要成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