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川看着这人,少见地叹了口气:“单看青玉是好,不过苏公有句‘霜颅隐白毫,锁骨埋青玉’,是用来敬称遗体的,倒不知陛下是何意……”
余荔荔自然也知道这句,不过他并不在意:“名头那些都是虚的,再说了,世间没什么是全然美好的词儿,若是非要往不好的方向追溯,都能寻到些微末痕迹,何必在意这些?我又不是那赵钰平,只当那‘平’是平庸之意的。
众人自有众人口,对一个人的看法不会因着他的名字就变了,并且,若他真给我封什么名头特别大的词……我倒于心不安了。”
曹川看着这崽子,沉默了下才回道:“不日被封男太子妃,还是位将军,只怕……回了京城,为防止你什么动歪心思,陛下会给你下马威瞧。”
“早做好心理准备了。”余荔荔挥了挥手。
“那就好,毕竟是陛下,还是莫与他起了冲突的好。你自小在京中长大,旁的也不用我多说,只管自己看顾好自己,还有阿菱那小崽子,这么许久了我也没再看上一眼,倒不知他知不知道我这么位大伯……”
余荔荔看他竟少有地流露出“慈父”的感觉,非常之不习惯,便轻咳一声:“知道不知道的……知不道。”
曹川:……
这人脾气瞬间上来了:“兔崽子!嘴里没个好话!”
随即又自顾自道:“当真是一点儿不让我省心的,反正你回了京城还是收敛下你那脾气,没人受得了你这兔崽子的那张嘴,哪天挨揍了都不知道!”
余荔荔:……到底是谁要收敛下?
随后又非常之奇怪:“你这说的好像我马上要走了一样……”
曹川更是奇怪:“你不走还打算留在这儿过年?可没人给你压岁钱!”
余荔荔指了一旁的林泰一:“跟我这师叔祖要,隔了两辈儿,起码要个大的。”
林泰一瞬间觉得自己本就不富裕的钱袋即将空空如也,马上回他:“这边事情马上结束了,我也就要走了,给小公子发压岁钱这种好事还是交由曹统帅的好。”
说罢就打算离开,不过被惦念着穆行重身上那莫名其妙的付心蛊的余荔荔给拦住了:“找您有事儿。”
林泰一很少被他用“您”称呼,立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刚要拒绝,却听余荔荔接着道:“事关您儿子的。”
凭空冒出一个好大儿的林泰一:……
曹川早已大概猜出些此人身份,不过不便明说,并没有多问,只接着刚刚的:“你现在不走还打算什么时候走?”
余荔荔倒是还记得那挑拨军心之事,不过此刻不好跟他这位当事者明说,只欠欠儿道:“好容易来一回,起码多让您请我吃几顿饭。”
随即又想起这人身上最值钱的那玉佩已经交到自己手里了,拿了出来,原模原样递给他:“既是外祖留给您的,您便好好放着,我不缺钱,完璧归赵。”
曹川摆摆手:“你拿着吧,真哪天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就卖了换钱。”
余荔荔一窘:“只怕到了那日,我要被您和那位九泉之下的苏老给骂死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屁话真多!”看他一时三刻没打算离了东海,曹川便懒得在这儿跟他磨时间了,骂了一句便往营帐走去。
倒是万小卓没跟着一起,只看着余荔荔,显然想问他军医的事要如何处理。
余荔荔拍了拍他:“那个不急,等晚些时候的。我先去寻那闹别扭的小气的太子殿下来。”
随即冲林泰一道:“小师祖说他解不了,烦您去看看。”
林泰一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刚刚说那蛊,点了点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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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行重看那人竟然没跟过来,更气了,此刻坐在自己那营帐里借茶消愁。
“你茶喝多了晚上睡不着可别烦我。”余荔荔掀了帘子,接过他手中那杯子便一饮而尽。
看这人终于来了,穆行重心里雀跃得很,偏生装作一副恹恹的样子:“你来干嘛?”
“给你看病。”
穆行重:……
“我觉得你又犯病了,还不轻。”
穆行重:……
“需要看一下。”
穆行重:……
正要拒绝,却见这人已经喊了林泰一入内:“我看上次小师祖还扒了他眼的,要是这人不让,你就回去跟姨母告小状。”
穆行重、林泰一:……
林泰一嘴角扯了下:“其实我跟南洲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余荔荔惊异:“难不成你其实心慕的是我娘??你可是她师叔!!”
“……不是。”
“那我知道了。”
林泰一觉得他口中所知道的不会是什么好的话,忙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流风谷了。”
“……为什么?”
余荔荔很是奇怪:“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还要来问我。”
“……我只是在问你是怎么想的。”林泰一觉得曹川那句话说的对——没人受得了这兔崽子那张嘴,他就好想揍他!
“哦——我还以为你人生灰暗到了为什么出流风谷都不知道的地步……”余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