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蓁打从认识开始李沐蕴,还没见他这么凶过。
遇到纪蓁这个小魔王之前,这个身娇体贵的九皇子,是非常矜持的。
行不露足,笑不露齿。李沐蕴的德行操守可谓是后宫皇子典范,是国子监被夸奖最多的皇子。
这让国子监的混世小魔王纪蓁忍不住去逗他,抢他糖葫芦,往他头上扔毛毛虫,看的他被吓的哇哇大哭,然后自己笑得满地打滚。
现在想想,纪蓁自己都觉得那会子自己挺过分的。可那时候的李沐蕴实在太可爱了,让她手痒的想要惹他。
就像她明明抢了他的糖葫芦,正常人第二天都该躲着她走了,可他却带了两根糖葫芦来。
站在春光明媚的一树海棠下,白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少年顶着红扑扑的一张小脸,递给她一根糖葫芦,低下头颇带几分羞涩的对她说:
“我知道蓁蓁喜欢吃糖葫芦,所以多买了一根来给你吃。”
“谁许你叫我蓁蓁的?我比你大两岁呢,要叫蓁姐姐!懂不懂?”
十二岁的纪蓁比十岁的李沐蕴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感觉,让纪蓁很爽。
纪蓁其实没那么喜欢吃糖葫芦,只是单纯想要欺负他而已。所以她直接略过李沐蕴递过来的糖葫芦,对着他手上留给自己的那一串,张口就咬掉半个。
李沐蕴看着自己手上被纪蓁咬掉半个的糖葫芦,愣了愣,忽然脸更红了。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把被纪蓁咬过的那串也塞进了她的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了。速度之快,让纪蓁叹为观止。
那时候的李沐蕴多可爱啊,纪蓁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一个多头,黑着脸的李沐蕴,由衷发出感叹。
“怎么,不想跟我走?”
在第三次听到纪蓁叹气后,李沐蕴停了下来,却将她抓的更紧了。
“什么啊,我是在想你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么不可爱的。”
纪蓁贱兮兮的笑起来,看了看四处风景,总觉得有些眼熟,便问道:
“你带我这是要去哪儿啊?”
“重华宫。”
李沐蕴拉着纪蓁的手,继续往前走,却被纪蓁猛地甩开了手。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果然这家伙趁着自己发呆的功夫,竟然拉着她都走到重华宫门口了!
纪蓁立刻抱着路边的一棵玉兰树,说什么都不往前去了。
“李沐蕴!你疯了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让我去你宫里,是想我死吗?”
开什么玩笑,天都快擦黑了,她一个外臣无故跑去皇子的宫里,这要是传出去,李沐蕴的清白还要不要了?她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为什么不去?我准备了你喜欢吃的清蒸鱼和酱肘子,还有你们家厨子绝对做不出来的樱桃毕罗。怎么,不喜欢?”
李沐蕴很有耐心的诱惑着纪蓁,果不其然的看到纪蓁咽了口口水,可下一刻她就恼了起来,气道:
“你个臭小孩!不许拿好吃的诱惑我!外臣夜宿宫中本就于理不合,我此番情非得已是得太女殿下允许才留下的。姜厌呢?你把他找来,让他给我随便找个偏殿凑合一晚就行。”
她没想到李沐蕴竟然为她准备了樱桃毕罗,光是听到这四个字她肚子里的馋虫就冒头了,可比起口腹之欲,她更加惜命。这可是女帝最宠爱的皇子,当朝太女殿下的亲弟弟,她要是和他传出些什么,只怕这顿晚饭就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顿饭了!
可李沐蕴在听到“姜厌”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散出三分戾气,一把抓住纪蓁抱着树的手,咬牙问道:
“怎么,你那么喜欢那个小白脸?”
小白脸?
纪蓁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好像李沐蕴并不知道姜厌的真实身份,而把他只当作一个单纯的男宠。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对他解释了。
这件事涉及西北防务,李沐蕴既然不知情,显然是太女李元珍有意为之,那纪蓁自然是更不能告诉他。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
“太女殿下让姜厌为我安排,你还是把他给我找回来的好。”
“为你安排?”
李沐蕴眼底闪过一抹暗光,他俯下身,靠在纪蓁的耳边,低声道:
“你指望他那副衣不蔽体的模样能去哪里?为你安排什么?自荐枕席吗?”
自荐枕席?
纪蓁的脸都红了,心里更恼了几分,伸手使劲在李沐蕴身上戳了两下,恨恨道:
“你这家伙,小小年纪都看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的德行呢?操守呢?你是皇子啊!懂不懂?”
“懂。”
李沐蕴忽然安静,他直起身来,侧过身去,忽然小声道:
“樱桃毕罗其实是母皇午膳时赏的,说晚膳的时候来陪我一起吃。可今日是钱贵君的生辰,下午母皇带他去汤泉行宫了。那樱桃毕罗我一个人吃不完,想让你陪我吃,不行吗?”
纪蓁沉默了,太女李元珍和九皇子是凤后之子。然而凤后与钱贵君势如水火,两不相融这件事早已是宫中公开的秘密。
一年前,凤后病逝。一时间钱贵君贪图后位,谋害凤后的言论传遍宫中内外,全靠女